將漁網拖進艙內,老漁夫幹瘦的身體靠在艙壁,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等到歇息片刻,才將李鈺身上的漁網取下,隨意扔在甲板上。
這時,他借著晚霞餘暉,大著膽子上前察看李鈺身體。
待看到綁縛在李鈺身上的牛筋繩時,心中微感震驚,不知為何有人如此歹毒,竟要將這人綁著投進河裏。
一時慈悲心起,摸著一把鈍刀將那結實的牛筋繩割斷,讓李鈺的身體能夠自由舒展,以便他做鬼也能做個舒服一點的鬼。
待要挪開壓在他背上的那把古裏古怪的隱龍劍時,卻發覺憑他一把老胳膊老腿,根本不能移動分毫。
他哪裏知道這隱龍劍本身重量已逾百斤,那是他能夠輕易挪動,隻認為這東西極有可能是綁縛李鈺之人為了讓他沉屍河底而找來的隨身重物。
挪不動這東西,他隻好放棄,再次伸手往李鈺鼻尖湊去,指望能夠有一絲奇跡。
不過事與願違,手指尖依舊沒有探到鼻息。
無法,他隻得退出船艙,呆呆坐在船頭,隻待夜幕降臨,再將李鈺的身體悄悄投進江裏。
許是疲累已極,他坐在船頭不久,幹瘦的腦袋便耷拉了下來,片刻響起低沉鼾聲,顯然已經睡熟。
與此同時,夕陽的餘暉終於徹底消失不見,濃重的夜色拉開帷幕。
大河兩邊零零星星亮起燈火,河上的大小船隻也都逐一燈火通明。
隻有僻靜處的那些小小烏篷船上,漁夫為了節約燈油,一般是不點油燈,隻早早便鑽進艙裏,抱著貧賤妻兒進入夢鄉。
此時正值六月,夜晚的河麵涼風習習,倒比陸上的悶熱舒爽許多。
老漁夫孤零零地坐在船頭,靠著船舷,就那麼與周公開始對弈。
而在他對麵的那小小船艙內,卻隱隱泛起一點光亮。
光亮閃爍,有若金芒,將船艙兩壁照得金碧輝煌,卻不向外溢出分毫。
如果老漁夫此時睜開眼來,見到眼前景象,一定會被嚇得當場暈厥。
隻見那金光燦爛,卻是從李鈺背上的隱龍劍所發。
劍身符文扭動,片刻便成一條五爪金龍。
金龍在劍身上擺弄幾下,赫然離開劍身,緩緩纏著李鈺身體上下遊走。
等到李鈺肋下凹陷的骨頭一點點回複原位,遍布全身的傷痕也悉數愈合,金龍長尾一擺,拉直身體,伏在李鈺脊背。
金龍身體長度慢慢變化,直到和李鈺的脊骨一般長短,突然龍爪一按,龍身便緩緩隱入李鈺脊骨。
隻見一動不動的長大身體被金龍附體,突然一陣抽動,趴著的身體翻滾過來,四肢伸展,仰躺在船艙裏,將隱龍劍牢牢壓在背下。
這時,他全身皮膚到處鼓起小包,小包不斷在他肚腹、四肢、頭麵等處快速遊走。
本來已經沒有絲毫起伏的胸膛慢慢開始鼓動,因喝水太多而鼓脹起來的小腹慢慢平複。
突然,一個大包在他肚腹內形成,快速沿著肚臍、胸膛向他喉頭衝去。
他雙眼緊閉的身體突然喉頭一鼓,一大口混合著泥沙、血水的汙垢便從他嘴中衝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