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法師並不答他,緩步轉到案幾之後,伸出粗壯結實的大手將隱龍劍握在手掌端詳片刻,才咬牙切齒地道:“待我功力稍複,定讓他生不如死!”
凝視門口許久,才又轉頭盯著垂頭恭立一旁的馮天寶,沉聲道:“為師托付給你的事情進展得怎麼樣了?”
馮天寶聞言慌忙稟道:“一切都在計劃之中,隻要再有半年時間,弟子定能夠秘密聚齊三萬死士供師父調度。”
無心法師聞言,麵上無悲無喜,仰首望著橫梁淡淡道:“還有半年啊?”
他的語氣雖然極為平淡,但馮天寶聽來卻是虎軀巨震,雙眼閃爍不定,忙拱手彎腰道:“鄭濟民之子鄭善克狡猾如狼,弟子隻有打著販賣人口的幌子與他周旋,所以……”
不等馮天寶說完,無心法師冷聲截口道:“所以你就將半年該完成的事情拖成了一年?!”
馮天寶更是全身一顫,卻半天答不出一句話來。
無心法師麵色回複平淡,道:“既然他要擋路,那就把這河陰鄭家的生意接收過來又有何不可?有他遍及天下的生意,等若讓我們擁有了無可匹敵的眼線,何樂不為?”
馮天寶聞言,正欲抱拳再言,卻見無心法師手中隱龍劍重重砸在案幾上發出一道沉悶聲響,又道:“希望你最好用點心,不然為師座下八大弟子,你就真的隻能永遠居於末尾了。”
聽到此話,馮天寶終於抵受不住,慌道:“請師父放心,弟子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栽培。”
無心法師不再答他,提著隱龍劍踏步便出了房門,隻留馮天寶一人在屋中發怔。
重又回複黑暗的水牢裏,李鈺正斜靠在艙壁,身前一名大漢與他對坐在冰涼的床板上。
雖然此時伸手不見五指,但李鈺經曆剛才種種,雙眼竟能夠在黑夜中識物,雖然不甚明了清晰,但還是將眼前之人看了個大概。
此人精赤著上身,膀大腰圓,雙手長可過膝。特別是一張棱角分明的方臉雖然算不上英俊,卻透露著濃濃的英豪之氣,讓人一見便不能忘懷。
李鈺僅看此人麵貌,便知他絕非奸邪之輩,不用猜想也可知道這人便是南霽雲無疑了。
南霽雲在黑夜中望著靠著艙壁的李鈺,隻不知那一雙閃閃放光的虎目是否也有夜可識物的能力。
二人對望片刻,南霽雲終忍不住探出一隻大手搭在李鈺肩頭。
李鈺知他並非歹人,因而並無絲毫反抗,更在心裏希望他能為自己體內發生的氣象給個合理的解釋。
真氣運送,絲絲竄進李鈺體內,卻發現猶如泥牛入海,激不起半點回應。
不僅如此,南霽雲甚至覺得自己體內的真氣正以他難以察覺的速度一點點向李鈺體內流去,若非他特別留心,哪裏能夠察覺。
他倏然抽回搭在李鈺肩頭的大手,冷聲問道:“你到底練了什麼邪功?”
李鈺聞言心下一震,不答反問道:“南大哥為何這麼說?”
南霽雲聽他語氣,沉吟片晌,低聲道:“之前我明明探出你體內七經八脈已經被徹底震碎,全身真氣更是絲毫也無。現在隻過一個時辰不到,我不僅不能探查你體內經脈真氣情況,甚至我身上的功力也有向你身上流失的跡象。這不是邪功還是什麼?”
李鈺聽他說完,心中既喜且憂,喜的是果如他先前所猜想的那般,自己一身破損的經脈被隱龍劍的暖流修補後真的有吸收別人功力的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