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癡男怨女(1 / 2)

感受到張巡話語之中的森冷寒意,田秀榮忙抱拳恭首道:“將軍息怒,卑職隻是據實推測,實不敢行那挑撥離間的卑劣行徑,還望將軍明察。”

張巡冰冷的臉色略微放緩,淡淡道:“我也知田將軍一片赤誠,不然也不會募兵四千百裏馳援我們雍丘。隻是現在敵我形勢危急,不利於齊心抗賊的話還是少說。”

響鼓不用重錘,田秀榮是個聰明人,且又重兵在握,張巡隻是點到為止,相信能夠對田秀榮起到警醒作用。

隻是,他仍將田秀榮當作終於大唐的忠義之士,哪裏清楚眼前這人肚子裏包藏的狼子野心。

田秀榮聽聞張巡語氣轉緩,麵上略微的緊張鬆弛下來,恭聲答道:“將軍教誨,卑職記住了。”

張巡點點頭,不再在此事上糾纏,轉而又將目光盯在沙盤上。

田秀榮自討了個沒趣,見屋內再次陷入沉默,也隻得和南霽雲、雷萬春、陸沉香一樣,垂手肅立在沙盤前,木然地盯著眼前的局勢。

但在他看似平靜的麵目下,胸腔裏早已彌漫了無窮的羞辱感和濃濃的恨意,想他募兵四千,疾行兩百多裏馳援陷入危境的雍丘,不想現在竟要遭到這老匹夫的責罵。

如此一口惡氣怎能讓他平息?

思緒波濤起伏,慢慢地,歐陽敬懷的身影浮現在腦海,繼而是他背後那個俊俏得有些病態的公子。

想到公子那看似頹廢的一張臉上掛著的那雙讓人不寒而栗的眼睛,田秀榮渾身打了個激靈,這時,他來到雍丘的使命如千斤重擔,似要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暗自深深地喘了口氣,才將思緒收回到屋內,這時張巡正看著沙盤上陳留的方向出神。

過了好一會兒,張巡突然抬起那雙布滿血絲的雙眼,向南霽雲沉聲問道:“最近連降大雨,這一二日才剛放晴,大運河水位如何?”

南霽雲雖不明就裏,但還是老實回道:“尚未漫堤,沿河田地並沒有什麼危險。”

張巡聞言,似有所悟,大聲道:“不好!”

雷萬春一臉疑惑,驚問道:“有何不妥?”

而南霽雲見張巡反應,頓時明悟,道:“將軍是怕尹子奇會用水攻?”

雷萬春聽南霽雲此話,本是緊張的神色不由一鬆,笑道:“現在雖然是汛期,但大運河兩岸地勢平坦,雍丘城高池深,就算尹子奇會用水攻,對我們也絕無多少威脅,八哥莫不是想得太多了?”

南霽雲正要說話,張巡已接過雷萬春的話頭道:“此水攻非彼水攻也。經過前幾日一場大雨,現在附近田地的春小麥已經徹底成熟。但這些麥田都在地勢低窪處,若不及時收割,必然漚爛。按照往常慣例,汛期中大運河水位都應該漫過堤壩,汛期一過,水位退卻,麥子充分吸收了雨水後也徹底成熟,正是收割的好時節。但今年的汛期比以往要長,按理運河水位也應該更高,為何連堤壩也不曾漫上?”

如此一解釋,雷萬春終於明白了,忙接著道:“是尹子奇在運河上遊搞鬼?”

張巡點點頭,道:“陳留前正有一段狹窄之處可作攔水大壩,當我們派人出城收割小麥時,尹子奇在陳留外決堤泄洪,到時河水漫堤,不僅附近田地的小麥顆粒無收,而且屋舍民居也會被衝毀,收麥軍民也難逃厄運,到時我們雍丘城隻靠南八前次自河陰偷運回來的一船糧草,必然難以久持。那時這裏便真的是一座無人無糧的孤城了,賊軍再揮兵八萬前來,雍丘自是無力抵擋。尹子奇這條計謀,不可謂不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