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李鈺心知肚明,一旦鬆手,自己在七葷八素之下,一定會成為它巨嘴下的美味。
事關生死,由不得李鈺泄氣。
在飛速翻滾中,調動丹田內全部真氣,注入體內七經八脈,同時在雙臂灌注充盈。
本已酸痛已極的雙臂陡然又有了一絲力量。
初時李鈺還隻是想和這條鱷魚龜分個高下,但現在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待雙臂的酸痛由於瞬間湧入的真氣而再次變得有力,李鈺再不做僥幸之念,心中一橫,全身勁力凝聚在雙臂間,兩隻手死死鉗住鱷龜上下兩排牙齒,然後一點點向兩邊撐開。
此舉,便是要生生將這條鱷魚龜的上下顎撕開,此時此刻,李鈺的雙手唯有這個方法,才能夠絲毫無損地脫出。
但這鱷龜估計已在大野澤生活了近千年,不僅皮糙肉厚,而且骨骼堅硬異常。
即便李鈺凝聚全身功力,也隻能一點點撐開上下顎張開的幅度。
當李鈺愈來愈感覺雙臂猶如舉著千鈞巨石般,本還在飛速翻滾的鱷魚龜慢慢停止了翻滾,喉嚨裏“嗷嗷”地吼叫著,四肢沒命地在水裏急速掙紮滑動,帶起他們二者的身體在水裏忽左忽右地快速閃動。
李鈺知道這龜終於到了極限,聽著它“嗷嗷”的求饒聲,心中略有不忍,但手上並不鬆力,眼看便要將它的上下顎撕裂開來。
鱷魚龜或許已經感受到死亡的來臨,又是一聲淒厲嚎叫,雞蛋大小的一雙昏黃眼睛眨了眨,突然身體一陣抽動,隻見背後那條長長的長滿肉刺的巨尾橫掃而來。
李鈺早就提防了它這一殺招,雙手力道不減,待那巨尾襲向身前,右足快速踢出。
足掌踢在巨尾末端那顆猶如海碗一般大小的肉刺上時,李鈺隻感覺足下火辣辣的疼痛傳遍全身,整條右腿似被撞碎了一般。
而那條巨尾經李鈺一腳踢上,頓時蕩開,讓他僥幸躲過一劫。
李鈺右腿雖然疼痛非常,但卻正好將瞬間傳來的巨力順勢引導至雙臂。
本是僵持的局麵,因為鱷魚龜自己巨尾這一撞,立刻分出勝負。
但聽“哢”的一聲悶響,鱷龜的上下顎明顯支持不住李鈺持久不息的掰扯,隱隱有撕裂的跡象。
悶響一過,鱷龜喉嚨中的嚎叫變得似有若無,本還要第二次襲擊李鈺的巨尾也瞬間軟下,無力垂在水中。
它那一對雞蛋大小的昏黃雙目,無神地盯著李鈺,一眨一眨,顯然在做最後的祈求。
視線對上那雙祈求的眼神,李鈺渾身一顫,雖然此物隻是一介畜牲,但麵臨死亡時的恐懼和悲傷,其實與人類無疑。
驀地,李鈺正在死命撐開的雙臂勁力微鬆,一點點將鱷龜的上下顎放下。
鱷龜一動不動地浮在李鈺身前,本是高昂的頭顱緩緩垂低。
李鈺見它並無異動,一邊心神戒備,一邊慢慢鬆開鉗住它上下顎的雙手。
全身雖然酸痛難耐,但此時此刻,依舊裝作絲毫不以為意的輕鬆神態。
待兩者身體分離,相對半丈而立,一人一龜竟達到了難得的和平。
李鈺負手漂浮在鱷魚龜的腦袋前,看著它一雙眼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運功傳音道:“龜兄與在下的梁子就這麼揭過了吧,從此咱兩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道,如何?”
這等運功傳音的方法,隻是在功力高深的人類之間使用,此時二者身在水底,李鈺即便張口也說不了話,因而才想到用這個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