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巨聽得二人所言,一張臉陰沉得愈發可怕。
張巡本來隻是河南道一個小小的縣令,就因為領兵在雍丘抗擊賊軍,竟然短短一年多裏,屢次受到太上皇和當今聖上的點名褒獎,官職連升三級,更是成了河南道節度副使,隻比他這皇族宗親挨了半截。
更可氣的是,現在整個江南都知道張巡在雍丘抗賊,卻不聞他虢王駐守彭城從中調度。
無形中,他對於張巡,從開始的欣賞變為現在的嫉妒。也因為怕張巡功高震主,威脅到他河南節度使的地位,所以張巡在雍丘孤軍抗賊一年半有餘,他派過去的援軍少得可憐。
一個月前,尹子奇率領數萬大軍圍攻雍丘,經曆大小攻防戰役兩百餘場,無奈雍丘城早已破敗不堪,即便修補也難以抵擋賊軍日夜進攻,隻得在城破之前率兵退守睢陽。
其實,李巨也知道睢陽地理位置極為重要,一旦睢陽被敵軍占領,他駐紮的彭城便無險可守,因而他也早做了打算,讓徐遠在睢陽囤積了大量的糧草,做好堅守睢陽的準備。
可是,當張巡退守睢陽,他的嫉妒心又不由自主地出來作祟。
那時,正好濟陰太守高承義派人前來討要糧草,李巨一拍腦門,便將睢陽城內的糧草強征一半。
這,既可以說是他嫉妒心作祟,也可以說是他過於相信了高承義的能力。因為高承義派去的送信之人,還將一封密信交給了李巨。
那密信裏,便是答應李巨所托,會出兵到鄆州收拾掉龍影義軍,並活捉李鈺。
這任務,也是一個月前,新皇登基後第一時間派使臣給他暗地裏頒布的密旨。
比起抗擊賊軍,新皇親自叮囑的任務自然更為重要。既然有高承義代勞,他何樂不為,況且還能正好借此打擊一下張巡的氣焰。
再怎麼說,他李巨身為虢王,依舊還是河南道節度使,比張巡的節度副使再怎麼都高了一級。
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張巡又怎能不聽頂頭上司的命令,隻得與徐遠含淚分出一半糧草,向濟陰郡押送。
可高承義的辦事能力,著實不敢恭維,兵馬尚未行動,便被龍影義軍潛進城裏,一把火燒了糧倉和兵營,自己也被最為依仗的左膀右臂陳元同梟首,落得個可悲又可笑的結局。
心裏堵了一團火的李巨越想越憤怒,噴著火焰的雙目盯著中年文士,冷聲問道:“尚先生可有良策?”
那中年文士聞言,看了一眼身旁的魁梧將軍,二人四目一對,都明白彼此眼中深意。
中年文士恭敬答道:“以衡看來,現在有兩件事必須馬上著手。一則,濟陰大亂,偽燕征東軍被張巡副使牽製,暫無暇攻占,殿下須得馬上拍大軍前去接手。二則,聽聞張巡副使受了重傷,為免有個閃失,不若便讓許叔冀將軍前去接任主將一職。”
原來李巨身邊兩人,乃是虢王李巨在河南道的兩大助臂。那中年文士,姓尚名衡,現任著虢王府首席幕僚,而那魁梧將軍,姓許名叔冀,現在任著靈昌太守一職,隻是靈昌郡已被賊軍攻陷,他隻得投入了節度使府,成為了虢王李巨的心腹愛將。
這兩人,現在也算河南道響當當的一號人物了。並且在以後河南道的形勢變幻上,也將起著不容小覷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