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鈺和袁晁都不知道,他二人在鴻源酒樓匆匆而別之後,趙有才在二樓哼哼唧唧了半晌,最後竟一命嗚呼了。
袁晁身為化境宗師的高手,下手極有分寸,雖然將趙有才、付四等人重傷,但卻並未傷及性命,按理趙有才應該沒有性命之虞。
其實不僅李鈺和袁晁不知道趙有才怎麼死的,甚至連趙有才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遭死在誰的手裏。因為當他斷了四五根肋骨躺在地板上掙紮的時候,一名剛剛跟了自己的小混混竟挪到他的身旁,原以為這小混混是要來攙扶他,卻不料那混混神不知鬼不覺地在他胸口捶了一拳,他剛剛站起的身子一晃,旋即又重重倒在樓板上,真正的嗚呼哀哉了。
至死,他都不知道暗下死手的那名小混混到底是什麼人,更不明白此人為何會要了他的性命。
但至少,他知道自己不是死在袁晁手上,而他的老子趙福,卻有充分的證據證明打死自己獨子的,便是那個自號九尺司鞭的袁晁。
此人竟在自己的地盤上殺了自己的獨子,任他是化境宗師,在巨野縣三千軍馬麵前,也隻是死人一個。
不過,他調動了他能夠調動的一切人手,連夜搜查此人下落,即便掘地三尺,也要將袁晁給找出來。
現在才過去半柱香的時間,這半柱香裏,他滿腔的怒火已在鴻源酒樓的胖子老板身上發泄了大半,隻等著手下的部卒找到袁晁的蹤跡,然後派大軍圍剿活捉,繼而為自己的獨子祭靈。
鬼哭狼嚎了一陣,樓梯口響起咚咚咚的踩踏之聲。
不多時,一名腰挎大刀的副將奔上二樓,單膝跪地稟道:“縣尉,找到那人蹤跡了。”
趙福止住哭聲,陡然轉頭,冷聲道:“說!”
那副將猶豫了一下,沉聲道:“據目擊者說,那人好像進了縣衙。”
趙福聞言,麵上陰沉,咬牙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是不是自知殺人死罪,前去投案自首了?”
那副將搖頭,將音量壓低,道:“好像,好像,好像他與洪縣令正在衙內敘話。”
趙福豁然起身,嘿嘿笑道:“殺人償命,就是天王老子,我趙福也饒他不得。走,去縣衙。”
那副將也立馬起身,轟然應諾,帶頭轉身向樓下行去。
鴻源樓下,已團團聚集了數百道手持火把的兵卒,待趙福下了樓,那副將大手一招,眾兵卒便擁著他飛速奔向隔了三條大街的巨野縣衙。
此刻的縣衙門口,除了兩名值夜班的官差在兩邊守著,另外還有兩人站在門口的石獅子旁話別。
這二人,一個正是趙福滿城尋找的袁晁,另一個,乃是前幾日與張朝元一同潛入濟陰的巨野縣令洪天德。
這時,洪天德正與袁晁相對而立,兩人都麵泛微紅,已有幾分醉意。
隻聽洪天德向袁晁勸道:“現在時辰這麼晚了,袁大哥何必急著走?他既然已到了巨野,定然會與我相見。你隻需要留在這裏等他到此便是了。憑大哥大才,隻要你表明心意,他自然會歡喜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