捱了不知多久,激蕩的風雨之聲才漸漸平息下來,而木桌也慢慢停止了晃動。
可是袁晁的不幸並未就此結束,因為從木桌縫隙間流下的絲絲腥鹹液體正滴滴答答地落在他的額頭和脖頸,讓他的滿腔怒火差一點便要勃然爆發。
他堂堂化境宗師級的人物,何時遭受過如此難堪又難言的羞辱?
好在他也明白此時身處虢王府內,雖然憑他一身功力將頭上這對奸夫淫婦神不知鬼不覺地除去輕易而舉,但必然會驚動府內衛士,那於他繼續潛伏在此打探李鈺的消息頗為不利。
無奈之下,他也隻得強自忍下這口怒氣,暫時放過頭上這一對狗男女了。
“克哥,你可想煞奴家了。”
等歇息得差不多了,那道軟軟糯糯的女子聲音才有些幽怨地響起。語氣含嬌,酥軟至極,連躲在桌子底下怒意滿腔的袁晁也不由心旌一蕩。
“小蕩婦,想哥哥作甚?”
男子的聲音也接著響起,一聽便知是常在花叢裏留戀的公子哥兒。
“還能作甚?自然,自然是,是來折辱奴家了。”
那女子明顯也淫蕩至極,話語十分露骨。
男子哈哈一笑,便聽啪啪兩聲響,估計是巴掌拍在女子的肉臀上,也十分露骨地道:“夠騷,我鄭善克喜歡。來來來,咱們到裏間再大戰三百回合。”
話落,袁晁便看見頭頂桌沿掉下幾塊物什,落在地上,在昏黃燭火下,看得出來是肚兜褻衣一類衣物,可以想象,那兩人十有八九都是光不溜秋的了。
袁晁聽著那女子“嗯嗯啊啊”地低聲喚著,也無心在此聽下去,等那瓔珞珠簾響起時,便從桌子底下鑽出來,準備離開這間充滿淫聲蕩語的樂園。
“鄭善克?!”
可是,當他望了一眼瓔珞珠簾隔擋後的紅帳,腦海中突然想起,當日李鈺和他在鴻源酒樓離去之前,也是低聲叫了這個人的名字。
當時他並未留意這三個字,但此時再聽到,立馬想了起來,同時也想到那個揚名在外的大唐九公子、河陰鄭家鄭善克來。
袁晁雖然不曾見過鄭善克,但也知道河陰鄭家隻經商,不問國事。特別是鄭濟民半生經營,對窮苦百姓多有周濟,值此天下大亂之際,更是到處布施放粥,挽救了許多瀕臨餓死的難民。
可惜,好人命不長,鄭濟民一生行善,卻不長壽,於前三個月在河陰鄭府中病逝,享年六十四歲。
鄭濟民死後,整個鄭家遍及天下的生意自然由他的獨子鄭善克繼承掌管。
傳聞鄭善克此人,生得英俊非凡,自創的近身功夫遊龍九轉也厲害非常,其經商的天賦比之其父鄭濟民隻勝不差。
更厲害的是,此人還曾與不是太子的當朝皇帝李亨有過結拜之意,自李亨當了皇太子之後,他也水漲船高,躋身大唐十公子之一,排名第九。
“怎會是此人?”
袁晁有些不明白,如此人物怎會到了河南道?更讓他疑惑的是,這樣的人物天下什麼好姑娘找不到,卻為何要幹這偷偷摸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