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鈺隱伏在暗處,靜靜聽著盧飛雪的滿腔怨憤,嘴角微抿,狙殺此人的決心更加堅定。
隻是現在不僅有田秀榮的八千大軍,還有無心法師和那神秘莫測的密宗僧人在此,給他動手的機會幾乎為零。
無法,隻有讓不人不鬼的盧飛雪再多活片刻了。心中思潮翻滾,但全身氣息卻收斂體內沒有絲毫外放。
這時,那神秘和尚對盧飛雪保證道:“區區一個隱龍,又有何懼?盧將軍且放寬心,等我們將彭城拿下,在河南道站穩腳跟,便是他李鈺的死期。”
說著,他不由微微仰首,望著漆黑如墨的夜空,再不言語。
盧飛雪聽到他的保證,頓時喜上眉梢,感激道:“國師金口承諾,我盧飛雪感激不盡,自當為你效犬馬之勞。”
神秘和尚隻微微點頭,依舊凝望夜空。
正在這時,三十丈外的彭城西門傳來轟隆一聲響,吸引了這邊數千人的目光。
李鈺也聞聲看去,頓時見到西城門內外一片火光,城樓上下人影匆匆、喊聲連連。
“糟糕,城裏麵應該有田秀榮的內應。”
李鈺雖已決定從此與南霽雲恩斷義絕,但此刻一見如此,依舊不免心急。這時他才明白,田秀榮能夠以八千之眾圍住彭城西門,卻不著急進攻,也不安營紮寨,乃是在等待城裏的內應舉事。
果然,田秀榮看見那火光響起,立馬起身拍掌大笑道:“哈哈哈,成了,公子成了!”
無心法師、盧飛雪此刻也從地上站起,定定看著衝天的火光,麵上顯出興奮之色。而在他們周圍的數千兵卒也齊齊歡呼雀躍,整裝準備進攻城門。
隻有那神秘僧人神色淡淡,最後一個緩緩從地上站起,懶洋洋地看了那衝天火光一眼,然後對田秀榮點了點頭。
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田秀榮見這神秘和尚默許,立馬振臂一呼,領著六千多外圍兵卒向火光之處衝去。
田秀榮領兵在前的同時,神秘和尚又將目光凝聚在盧飛雪的身上,沉聲道:“這彭城,無外乎因為有張巡在裏麵堅守。若能擒賊擒賊,斬人斬首,或許我們的犧牲會更少一些。”
盧飛雪見這麼說,哪裏不明白其中之意,立馬身軀一振,抱拳道:“卑職這就親自取下張巡的首級!”
雖然他現在已經是斷了一臂的殘廢,但好歹曾經也是堂堂的大唐第一箭,追蹤刺殺的本事依舊不小。之前在雍丘,他原以為將張巡成功刺殺,卻不料卻失了手,隻讓張巡身邊的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將殞命。
這對他這個自視甚高的大唐第一箭而言,無疑是一種恥辱。
今日新投吐蕃國師,自然不能夠寸功不建,現在正好可以借張巡的腦袋,洗刷了恥辱的同時還能為他獻上見麵禮,如何不是個大賺的買賣。
特別是現在彭城西門被內應攻破的大好時機,趁著混亂入城刺殺,實在是多麼輕鬆的一件事情。
他沒有絲毫猶豫,轉身便踏進了死士人叢,一會兒便不見了蹤影。
李鈺看著盧飛雪的背影遠去,目光閃動,也慢慢從死士叢中離開篝火邊緣,遠遠綴在盧飛雪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