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亭子中推杯換盞,直至日頭西落,竟還沒有停歇的跡象。
幾人之中,李鈺可算千杯不醉,而閭丘曉也一直麵色沉定,隻有王昌齡和賀蘭進明兩人好似久逢知己,早已喝得麵紅耳赤。
李鈺雖然沒有醉意,但麵上依舊偽裝出朦朧之感,雙眼打著架,飄飄忽忽地在幾人身上掃來掃去。
閭丘曉自詡海量,見到李鈺還沒有醉倒,嘴角露笑,抱著壇子便與李鈺兩人酣戰一處,讓王昌齡和賀蘭進明二人醉醺醺地吟詩作賦。
李鈺看著閭丘曉一張皮笑肉不笑的臉,心中對此人的戒備更深,但麵上還是強作醉意,與閭丘曉痛飲一番。
讓閭丘曉感到差異的是,眼見李鈺行將醉倒,但半壇子美酒下去,李鈺竟然還是那副醉意朦朧的樣子,不僅沒有如他所願地倒下去,就是連茅廁都沒有去過一回。
也不知道這許多酒水到底裝在了李鈺肚子裏的哪個位置。
李鈺沒有倒下,但是海量的閭丘曉卻已經有了醉意,喝了三十大碗美酒下肚,茅廁去了已有四次。
即便如此,閭丘曉看到李鈺那副將到未到的狀態,還是對能將李鈺灌倒頗為自信,他自認再需四五海碗美酒灌進李鈺肚子,他必然會就此倒下。
閭丘曉的海量不容挑戰,因而他將湧到喉頭的辣意強自咽回,豪邁地端起桌上的海碗,大聲對李鈺道:“餘小哥果然好酒量,來,呂某再敬你一碗。”
說著,將那滿滿當當的海碗遞到李鈺麵前。
李鈺一手撐著桌子,一手扶著額頭,搖搖晃晃地站起,伸手接過閭丘曉的海碗,為難道:“刺史海量,小的,小的恐怕,恐怕,嘔——”
正在說著,李鈺差點便要嘔吐出來。
閭丘曉見狀,麵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伸手拍拍李鈺的後背,勸慰道:“還好吧餘小哥?”
李鈺自然都是作假,在他埋頭幹嘔的瞬間,已經瞧見了閭丘曉臉上陰鷙之意,卻埋頭擺手道:“不礙事,刺史有此雅興,小的,小的便是舍掉這條賤命,也得將您陪高興咯。”
說著,李鈺顫顫巍巍地端起桌子上那碗滿滿當當的美酒,仰頭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閭丘曉見到李鈺如此豪爽,自也不甘落後,忍著湧到喉頭的酒意,再將那碗美酒下肚。
李鈺一碗酒盡,身體竟不由自主地向桌子底下縮去,十足就是一個醉酒甚至是酒精中毒的症狀。
閭丘曉看到李鈺往桌子底下縮去,忙伸手將李鈺胳膊托住,關切道:“李老弟,怎麼樣?應該沒事吧?”
李鈺沒想到閭丘曉力氣甚大,一把竟將自己從桌子底下托了起來,忙擺擺手,感激道:“多謝刺史,小的,小的恐怕是真的,真的——”
說著說著,李鈺全身又是一軟,竟好似立馬就要醉倒。
閭丘曉麵上終於現出真誠的笑意,手上再一用力,已經將李鈺托裏桌旁,真誠地摟著李鈺肩頭,搖搖晃晃地道:“李老弟是個爽快人,走走走,咱們上個茅廁。”
說完,已經攙扶著李鈺跌跌撞撞地出了亭子,勾肩搭背地向茅廁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