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鈺看到那白影消失在黑夜之中,麵上露出疑惑之色,心道夜黑風高,此人一身白衣上躥下跳,倒也稀罕。
看那人消失的方向,正是他和王昌齡所住的客棧方向。
想到此人身份,李鈺心頭大惑,不知道此人怎會到了這裏,以他的身份和稟性,更不是個喜歡在黑夜行路之人。
“罷了,反正同路,便去看看吧。”猶豫了片刻,李鈺自嘲一笑,加快步伐向白影消失的方向趕去。
不過眨眼功夫,他便遙遙綴在那人身後,白影輕功極高,若不是黑夜中一身白衫格外紮眼,李鈺也不可能這麼容易追上他。
二人一前一後,兔起鶻落,一直向前趕去。
白影身法飄逸,雖然是在黑夜中飛簷走壁,但看他動靜和行進的路線,絲毫沒有要隱藏的意思。
李鈺一襲夜行裝,加之功力本就高他一籌,又跟蹤得小心,倒也不虞被他發覺。
等到約莫盞茶功夫,白影終於在一處燈籠高掛的建築麵前停住腳步。那裏,正是李鈺和王昌齡住宿的客棧。
白影見四下無人,而客棧大門緊閉,顯然後半夜已經沒有人前來投宿,應該都已經歇息了。
他頓了頓,雙膝一彎,接著一個翩翩的騰身,便躍上了客棧二樓走廊。
李鈺遠遠看著此人行止,嘴角露笑,他和此人雖然隻有一麵之緣,但卻打心眼裏佩服,隻是不知道原本應該隱居深山的他,此刻為何會出現在臨淮這一處是非之地。
等到白影消失在走廊,李鈺搖搖頭,也學他的樣子上了客棧。
進入客棧二樓,果然如他預料的一般,那白影已經不見了蹤影。
李鈺雖然心頭疑惑,但也不想繼續跟蹤窺視,因為他知道此人瀟灑不羈的稟性,說不定人家隻是半夜出來散步兜風,一不留神就竄到這裏來了呢。
當然,這牽強的自我解釋,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
搖搖頭,他重新進入自己的 房間,屋子裏黑漆漆一片,並不見那白影的一絲蹤影。
李鈺原本也沒想過此人會是來找他的人,因為他偷偷潛伏臨淮是一件高度隱秘的事情,他又是易容化妝,即便現在他站在白影麵前,估計他也不一定能夠將自己認出來。
掃視了一圈屋子,發現自己離開時所做的幾個簡單機關並未被人觸碰,知道並沒有人進來過,略微放心,倒頭躺在床上,帶著些許疲憊便要進入夢鄉。
這時,一道略帶沙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你說的都是真的?”
這聲音李鈺再熟悉不過,正是住在他隔壁的七絕聖手之一的王昌齡,因為喝多了酒說多了話的原因,嗓子自然有點嘶啞。
“你我相交多年,我李白何時誆騙過昌齡兄,此時千真萬確,這次我來此地,便是受永王所托,隨同永王使者薛鏐前來說服賀蘭將軍的。”
這聲音,李鈺自然也不陌生,正是剛剛消失的那白影——李鈺前幾日才與之把酒言歡的詩酒劍仙李太白。
若非此人,又有誰會在黑夜中著一件白衫風度翩翩的飛來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