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不覺聊了許久,直到牆壁上的掛鍾沉重地敲響了十一下,他才反應過來,送幕念回房休息。
“明天有什麼打算?”他在幕念臨進門時問。
幕念有些猶豫,說:“這是我第一次來羅馬,並不熟悉。”
歐銘陽了然地露出一個微笑。“或許我可以代勞,當一次導遊。”
幕念有些受寵若驚,卻又不太好意思麻煩別人。他卻似乎是不想給她拒絕的機會,直接定下了時間。“明天早上八點鍾,我在酒店餐廳等你。”
幕念有些無奈,她最不擅長拒絕了,隻好答應下來。
重新泡了一個熱水澡,幕念舒服地躺在床上,望著頭頂的天花板發呆。
夜深人靜的時候,人似乎總是會陷入自己的情緒裏無法自拔,她突然拿起身邊的手機,仔細地翻出一個手機號碼,掙紮了好一會兒才猶豫地撥過去。
這是她第一次打這個號碼,心裏緊張得無以加複。
房間裏的空氣突然沉寂得可怕,幕念緊緊屏住呼吸,手機裏傳出的那一聲聲斷斷續續的忙音,嘟嘟地讓她心跳如雷。就連指尖都能清晰地感覺到身體在抑製不住地顫抖。
她既期待又害怕聽到他的聲音,可是,在電話接通的那一刻,她卻突然間失去了說話的勇氣,連忙把電話掛了。
顧庭楓以為是對方意識到自己打錯了,並沒有放在心上,直接關掉手機睡覺。
整整一個晚上,幕念徹夜難安。
她做了許多個夢,高中時學校的畢業典禮,父親工作的辦公室,還有偌大雪白的病房……夢裏的場景一幕一幕輪換。更可怕的是,她竟然夢到了自己在十年前做手術時的場景,那一管淡黃色的血漿分離液,緩緩地如同生命力一般,輕輕注入自己早已枯竭的身體。
幕念瞬間就被驚醒了,全身冷汗,再也無法入睡。她不可抑製地沉浸在濃黑的夜色裏,心裏突突地想到了他。
如果當年不是他,或許自己早就成了一具沒有生氣的枯骨。
她會喜歡他,絕不僅僅是因為那刹那間的一見傾心,更重要的是他曾經chi身luo體地融進自己的血液,救過自己一命。
半睡半醒間,幕念挨到早上七點的鬧鍾響起。她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稍微拾掇了一下自己便下樓去了。
歐銘陽已經在餐廳裏坐著,手裏拿著一份財經報紙,典型的一副青年才俊的模樣。如果不知道他的職業是位醫生,幕念肯定以為他是一位成功的商業精英。
看見她走來,歐銘陽似乎沒有料到她這麼早,招了招手讓服務生過來,開始點餐。
幕念坐到他對麵,笑著說:“早。”
“這裏的鮮奶包很有名,待會兒你嚐嚐。”歐銘陽神采奕奕地說。
幕念點頭,等服務生送餐過來,她直接把單簽到了自己名下。“今天還得靠你帶我走遍羅馬,所以早上多吃點,我們才有體力。”
歐銘陽笑著喝了口牛奶,讓服務生多加了一疊鮮奶包,卻是要打包帶走。“待會兒我還得去趟醫院送早餐,從醫院出來後我們再開始今天的行程。”
幕念沒有異議,埋頭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