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慕禪起了個大早,想先回太醫院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相幫的,再回來找蕊娘。可剛出門就遇到小宮女,說是傳太後的吩咐,身為三品夫人的慕禪原本也沒怎麼學過宮裏的規矩,如今正好可以跟著秀女們一齊補補。
無奈,慕禪隻得隨著那小宮女來到赤玉殿的一個側殿。
側殿很大,專供秀女簪花和學習禮儀之用。裏麵三十張小桌兒已經擺好,秀女們也一一落座。蕊娘見了慕禪,將她迎了過來,也遞上一絹白帕,說是讓她也一起簪花,也好打發時間。
抬眼望去,慕禪見那大殿上首擺了個一人高的簪花圖,圖中一株茱萸開得正好,葉為羽狀,當中一顆絳紫的果實很是飽滿。
說來奇了,前朝簪花多為牡丹芍藥等富貴祥和之花,偏偏到了雲瑞朝,卻改成了以果實入藥的茱萸。轉而一想卻也對,原本簪花就隻有四五天的時間,繡花複雜些,繡果實雖然簡單,卻寓意極好,秀女們也覺得省心。
看著秀女們一個個低頭認真地做著手上的活兒,慕禪也拿了繡藍裏的絲線,慢慢繡了起來。
雖說慕禪從小就獨自在太醫院長大,這女紅等姑娘家應該熟悉的事物也沒落下。司南封在慕禪十二歲的時候就拖了繡宮的熟識姑姑,若是過來取藥就順帶指點一下慕禪。女兒家愛靜,慕禪平時除了研讀醫書就是料理藥材,閑暇時間倒也有了可以打發的事情來做,自然也愛極了女紅,隻是平時裏慕禪喜歡繡那些個雀鳥兔魚,還有小昆蟲,其他則就不太愛下手。
隻是手中繡著專為皇上而做的茱萸,慕禪卻想起了那日玉竹帶來的青袍。那是沈澈的衣裳,因為袖口裂開,一圈細竹紋樣的繡功也毀了,慕禪靈機一動,繡了一隻碧蟬臥在上麵,倒也不是趣味。
想著想著,慕禪起了玩兒心,準備在繡好果實後再添上一些東西,那樣定會更加有意思。
簪花一繡,很快一上午的時間就過去了。午膳的時候秀女們都鬧手痛,慕禪就吩咐了蕊娘讓小宮女打些熱水來,讓秀女們泡泡,也好解乏。
用膳的時候侍兒過來尋了慕禪一桌,隻是因為有心事,平時嘰嘰喳喳的她卻沒怎麼開口說話,讓慕禪覺得有些不妥。
“怎麼了,隻不過住進來兩日就像換了個人似的?”慕禪打趣兒道。
“姐姐,看來這次選秀,我是沒什麼希望了。”侍兒情緒低落,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碗裏的米飯,連菜都沒伸手去夾一次。
慕禪替她夾了菜,輕聲道:“怎麼了,前些日子還巴望著呢。”
“那個花姐姐,看到了吧。”侍兒示意慕禪望向鄰桌的花染柳,低聲道:“聽說是內定給沈大人的呢。”
“是麼......”慕禪側頭望去,果然見了一個眼生的宮女,定是侍兒口中的花染柳無疑。
隻見她著了一身尋常的秀女服,卻掩不住一股明媚如風的氣質,一雙薄眼顧盼間儼如春色拂過,出挑的很。周圍的秀女都竊竊私語,嘰嘰喳喳,就她一人端正地用膳,微微垂目,很是嫻靜乖巧的樣子。
“她是吳太妃宮裏的大宮女,出身也是不凡。”侍兒嘟囔道:“雖然我也是小吏之家,可和花姑娘比起來卻差了許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