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風涼過雨
大雨過後,山中四處彌漫著泥土的清新味道。
夜深了,太後玉棺所在的洞內隻聽得柴火偶爾發出的“劈啪”聲。洞外守著的抬棺孝男們也三三兩兩挨著睡著了,一兩個甚至發出了打呼的聲音,回蕩在山中,顯得特別清晰。
因為太過疲倦,在洞中的另一邊的丹顰已經疲倦地熟睡了,慕禪則裹緊了披風,默默守在玄諳的身邊,時而用涼水為他擦拭額頭,時而搭腕測脈……同時,因為心中擔憂在外為侍衛診病的沈澈,也擔心玄諳的突然而得的急病,也一直未曾合眼。
眼看時辰差不多,取來燈燭放在玄諳的頭邊,拿出了針灸匣的銀針,慕禪按照沈澈所說開始為玄諳針灸了起來。一番折騰,感覺背上的衣裳已經被汗濕了,手也忍不住的抖了起來,無奈針灸正在途中不能放棄,慕禪隻好咬緊牙關,堅持了下去。
......
感覺手臂處傳來陣陣刺痛,昏睡了幾乎大半夜的玄諳竟在這時候醒了過來,逐漸睜開的雙目隻看到慕禪咬牙在為自己針灸,淡淡的笑意浮上了有些憔悴的麵容。
“累了吧......”低沉中略帶著些沙啞的嗓音,玄諳話一出口,險些嚇了慕禪一跳。
“你醒了!”慕禪又驚又喜,正好最後一針從玄諳的手臂上拔出,趕緊以手去試探他的額頭:“還好,沒那樣燙了,等沈大人尋來草藥煎給你喝了,明天應該就會沒事了。”
聽見慕禪提起沈澈,玄諳有些不悅地攏起眉頭:“朕都聽元景說了,沈澈這次回來本想求太後指婚,是麼?”
慕禪臉色一變:“誠王......他,怎麼知道?”
“你不用管他為什麼會知道,你隻要告訴朕,是不是真有此事?”玄諳說著,掙紮想要起身,卻覺得渾身的力氣好像一縷遊絲,根本無法足以支撐自己。
慕禪見狀,趕緊扶住了他,低聲道:“別亂動,你染了山中寒邪,如今雖然針灸過了,但身子還是受不住的。”
玄諳心中動氣,忍不住咳嗽了兩聲,惹得慕禪趕緊端過來一碗溫水遞給他:“無論如何,那也是我自己的事,皇上還是好好歇著,養好身子明日才能有力氣出席太後的入殯禮。”說完便想起身離開,卻感到手上一緊,回頭發現玄諳竟咬牙拽住了自己的衣袖。
“可你知道麼,當初選秀之時,想點你的人可不止他一個。”玄諳憋著一口氣,把聲量壓得極低,看來並不想驚動一邊還在熟睡的丹顰。
“什麼意思?”慕禪下意識地脫口問道。
“沈澈、元景,他們都寫了你的名字在錦囊當中,看來,你表麵青無所牽掛,實則玩弄男子感情的本事不小啊。”話一出口,玄諳有些後悔了,可心頭的那股無名之火怎麼也消不下去,眼中也騰起了讓人心寒的涼意。
“你真的如此看我?”一雙水眸從驚訝變得漸漸平靜,仿佛一汪被石子激起漣漪的湖水,瞬間又恢複了如鏡的表麵,揮手,掙脫了玄諳的牽製,慕禪深吸了一口氣,心中失望的隻想要一走了之。
“不好了,皇上!”一個侍衛叫嚷著幾乎衝進來,打斷了洞中很是尷尬的氣氛。
“怎麼了?”一邊熟睡的丹顰也終於被吵醒,驚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