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穀雨,自然春雨綿綿。隻是臨到黃昏,雨卻停住了,隻剩下空中彌漫回蕩的馨香滋味,讓人為之舒心開來。
存藥房。
早些時候慕禪已經將司南義送來的野味燉上了,這才備了熱水沐浴,準備好好打扮一番。想著今日是個喜慶日子,特意拿了件月白底兒挑水紅絲線的裙衫換上,又取了一支玉蘭花樣的碧玉釵別在髻上,覺得有些清淡了,想著存藥房外那株盛放的藤蘿,便挪步出門折了支淡紫色的花串子,取了兩朵兒點綴發間。
就著銅鏡照照,慕禪露出一抹淺笑,覺得這半月來日子果真清淨了許多,沒有了內宮中那些瑣碎紛擾之事,心境也開闊了許多,順帶身子也豐潤了不少,不再那樣清瘦纖弱。
“小禪,開門啊!”
正對鏡遙想,冷不防傳來司南義的敲門聲,慕禪趕緊提了衣裙,小心翼翼地踏著地麵殘留的雨水過去開門,免得濺濕了新裙。
“好香啊,還沒走近便問道股子濃濃的香味兒呢。”司南義說著大踏步地進了屋子,手裏還一邊提了一壺酒和半隻燒雞。
“就兩三個人呢,你卻又拿菜來,要是吃不完,隻有你自個兒兜著走了。”慕禪接過司南義手上的東西,趕緊拉了他進了院子。
“對了,令儀小主應該要來吧。”司南義問。
“侍兒好些日子未曾過來了呢,我也沒機會去內宮見她,或許吧。”慕禪想著許久未曾和侍兒聯係,有些淡淡的想念。
“放心,每年這個時候侍兒姐姐都會偷溜出來給您慶生,今年也一定不會忘記的。”司南封見慕禪神色飄遠,趕緊打斷他:“等會兒成哥哥也要來的,所以我才多備了些吃食和這壺小酒,大家趁機熱鬧熱鬧嘛。”
“恩,沈大人也會過來,興許會把玉竹帶上的,你就有的玩兒了。”慕禪點頭,拿起酒壺和燒雞轉身去了灶房。
“我才不和玉竹那小子玩兒呢。”司南義嘟囔著,有些不高興:“一臉女相,那小子還是個跟在沈大人身後的奶娃。”
“玉竹今年也快滿十四了吧。和你就差兩歲光景,怎麼就你是大人,他是小娃了呢。”慕禪一手拖著一盞白瓷茶碗過來了,笑意盈盈:“玉竹生得好看,你可別當著人家的麵說他女相。”
“小禪,你今日打扮的有些不一樣,真好看。”司南義才不想理會玉竹之事兒,反而此時才注意到了慕禪的穿著,望上兩眼,隻覺她身形婀娜地好似仙女下凡,不覺耳根發燙,趕緊轉頭過去不敢再盯著她看。
“今日生辰,自然要喜慶些的。”慕禪低頭看著水紅的裙角,走動間果然風致許多,自嘲道:“隻是不太習慣這樣的裝扮,就今日吧,等過了子時中,就換回尋常的衣裳。”
“千萬別換,這樣打扮好看著呢。”接過慕禪遞上的茶盞,司南義幹脆挽了衣袖,起身道:“今日你是壽星,下廚的雜事兒就都交給我吧。”說罷一溜煙兒地便跑進了灶房,開始侍弄起了食材。
慕禪隻是笑笑,起身去到前院存藥間,想著取些幹桂花等下泡茶給客人喝。
楚鸞宮。
若不是玄諳的一道諭旨,或許楚鸞宮永遠也不會這樣熱鬧。雖然香卿有孕後並未得到晉封,但遷居楚鸞宮卻是最大的一個賞賜。
楚鸞宮地處暖福宮與上儀殿的東側,因為離得皇上和太後都極近,從來都是受寵妃嬪所居之處,香卿之前雖然從宮女晉封小主,後來又蒙了隆恩晉封了婕妤,後宮妃嬪之如徐葒玉等人卻並未其放在眼中的。錢挽心更是用心禮佛養病,對香卿懷孕之事漠然處之,好像與自己全然無關一般,也推脫了今日的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