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弓箭的再次離弦,王山怒喝一聲,身體重重一震,體表之上已有隱隱氣力流轉。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這一箭並不是衝他而去,而是遠遠擦過他的身側,目標仍是秦富!
“放肆!”一旁的何貴早有準備,豈會再度讓鄒伍陽得手。他右手一揮,手中鏽刃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形,正好劈中箭枝。
“啪”的一聲脆響,箭枝被斬作兩截,無力地掉在地上。鏽刃雖然看起來並不起眼,可卻異常鋒利。
雖然擋住箭枝,但何貴也不好受,臥刀的手不停的顫抖。他沒想到這支箭上竟然蘊含著如此大的力道,差點讓他這入門四境的武者都擋不住。
“找死!”前方的王山眼見自己竟被人如此無視,又是一聲大吼,縱身一躍跳上了牆頭!
鄒伍陽等得就是這一刻!
王山身體還在半空中的時候,鄒伍陽以閃電般的速度再度完成了搭弓拉弦,射出了第三箭!
半空中的王山瞪大了眼睛!
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快的箭!
“噗!”半空中的王山避無可避,被箭枝徑直射中左胸!
受此重創,王山身形搖晃了一下,嘴角流出鮮血,可身形未止,終究還是站上了牆頭!
光看這點,王山表現出來的就比秦貴強出了許多!
王山越上牆頭之後,與秦柯二人埋伏的距離不過兩米!
任意一個遠程弓手都不會讓武者近身,因此鄒伍陽選擇拔腿就跑!他縱身一躍,從一個房頂跳到另一個房頂,然後沿著屋脊如履平地般飛奔,光著的腳丫此刻在王山眼中格外的刺眼!
王山大怒,怪叫一聲,也縱身跳上了一旁的屋頂!
“啪!”周圍的民居屋頂都是木梁瓦片,又經過鄒伍陽的精心改造,哪裏還能承受得住身材高大體格壯碩的王山這用力一跳,頓時就破了一個大窟窿,把王山摔得個人仰馬翻,七葷八素。
“師叔,動手!”鄒伍陽見機大叫。
自三人一靠近時,秦柯的身體就一直莫名的顫抖,待到他們打到一處時,更是發抖得更加厲害,當王山跳上牆頭時,他已是腦袋一片空白,手腳冰涼地蜷縮在屋頂之上瑟瑟發抖!
聽到鄒伍陽的叫喊,秦柯終於清醒過來,他掙紮著爬了起來,抓起身邊的網罩,顫顫悠悠地走到屋頂的破洞旁,經過再三瞄準,手中的網罩卻始終沒有扔出去。
“我扔不準!”秦柯慌亂地帶著哭腔喊道。
然而這時鄒伍陽已經折返,沿著屋簷飛奔躍下牆頭,與巷子裏的秦富何貴打到了一塊,屋頂之上,隻留下茫然無助的王族弱公子。
秦柯從來沒有如此害怕。
自從幼時無法修煉之後,母親謝氏就一直在培養他的心性,以期將來他成為治國齊家的棟梁之材。於是小小年紀的他就擁有了謙遜、堅韌、隱忍等同齡人少有的優秀品質,就連在殿堂之上與眾王公貴族辯論也能臨危不懼、處變不驚。
可他從來沒打過架。
也從沒想過打架竟是這樣一番場景。
站在屋簷之上,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無助和恐慌包裹住秦柯,那一刻他是如此的孤獨,仿佛是怒海狂濤中無力漂泊的一葉扁舟。這種蝕骨的空曠和寒冷,就像當年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無法修煉時的感覺。
他忍不住的哭了出來。
然而戰場之上,敵人是不會被你的淚水打動。被摔暈的王山醒了過來,他檢查了身體,幸運地發現自己的雙腳並沒有受到多大的創傷,他連忙奪門而出,大步奔跑起來,準備再次躍上磚牆。
磚牆之後,是正在與兩人巷戰的鄒伍陽。
一旦王山躍過牆頭,鄒伍陽便要遭受三個人的夾擊!
那一刻,秦柯身體中突然湧過一陣莫名的熱流,心中升起熊熊戰意,隨後他不管不顧,拖著網罩沿著屋簷開始奔跑起來!
下方地麵王山也在奔跑,勢大而力沉,猶如一頭奔跑的犀牛。他每步都有近半丈遠,很快就來到磚牆之下,隨即雙腿重重一蹬,再次躍上了半空!
迎麵而來的,是一張巨大的,帶著腥臭的黑青色麻網。
在最後關頭,秦柯終於跑到磚牆旁,沒有經過任何瞄準,對著王山當頭一扔。
王山這一躍,剛好鑽進了麻網之中,重重的撞在磚牆之上,隨後砸落在地麵。山中捕獵的麻網能夠困住力量巨大的猛獸,對付王山當然不在話下。他的手腳被牢牢縛住,越是掙紮,網得便越緊。
秦柯咧嘴大笑,心中暢快無比,臉上的淚痕尤在。
他衝著在麻網中破口大罵的王山吐了吐舌頭,趕緊跑到先前的藏身之處,打量著巷子中的戰局。
此時戰況正在僵持。
秦貴雖然右手受傷,可在忍受住最初的疼痛後,仍然保持著部分戰力。而他的狗腿子何貴,則是貨真價實的入門四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