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外是一片不算廣袤的樹林，一切的東西都可以隨身攜帶，就連帳篷吊床等都是上好的天蠶絲，輕柔保暖便於攜帶，但是支撐帳篷的圓木卻是要就地取材。所以，飛雪宮的營地多位於樹林附近，若是沒有樹林，除了一些特殊原因外，基本上就看不到飛雪宮的營地。因此根本就不用考慮被人偷襲的問題，也正是因為如此，飛雪宮的行軍被江湖人稱為“飄雪無痕”——及時發現了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結束了。
“以你的聰慧，應該知道我剛剛為什麼會那麼失態了吧？”
選擇了一根高大的樹枝後，九長老飄然而上，仿佛曆經了滄桑巨變般疲憊不堪的倚在樹幹上。
“屬下愚笨，不過之前屬下曾經聽說過有關祝餘神木神木的事情，隻不過，屬下地位卑微，沒有權限知曉其中的真相，因次，因此······”
二親衛跟在九長老的後麵低首答道，根本就不明白九長老的心裏此時究竟在想什麼。
“好了，在我麵前就不要那麼拘謹了，平日裏也沒看到你這樣過啊。莫不是我這些日子逼著你休息辟穀之術不但沒有一絲成效反而把你餓傻了？當年的小胖子什麼時候跟我這麼見外了？上來坐吧，站著不累嗎？”
沒有理會二親衛的拘謹，九長老將身子挪了挪，換了個舒服的位子，然後一伸手就將附近的一棵阻礙視線的樹枝砍掉。
“小胖子長大了自然就不是小胖子了，早就成了大胖子了，不過，既然小丫頭喜歡回到過去，小胖子自然也願意回來。”
看到九長老伸手摘下了臉上的麵紗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二親衛頓時滿臉笑意，仿佛又回到了兒時般愉快。一伸手，身輕如燕的踏著林間的樹枝攀上了另外一根比較粗壯的樹枝調整好方位後坐下。
“怎麼還像小時候一樣？每次都是隨時防範的方位，那時都不怕被人發現跟我在一起，這時候反倒害怕了？”
看著二親衛習慣性的坐在自己的對麵，然後目光再度向自己的身後仔細的巡看了一圈後才安心的落座，九長老不禁苦笑，似乎從最開始自己救下那個小胖子之後，每次單獨見麵對方都會同自己形成一種全方位的無死角監視，生怕再出什麼意外。
“你好像自從出了護界山就沒有摘過麵紗吧？即使是在族中，也已經沒有人記得住你的麵龐了吧？”
二親衛目光迷茫到，實在是自己沒有辦法，自從那件事以後，九長老就修煉了駐顏術，小小的一個孩童瞬間長大。但是作為代價，曾經那張美豔傾城的少女的臉龐，再也沒有人能夠見到，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時刻散發著聖潔、無人敢侵犯詆毀的容顏，但也正因如此，除非主動散功，否則沒有人能夠看清楚她的麵龐。
也是在那時，二親衛記得，九長老正式成為了族中最為年輕的長老，當年九長老所發的誓言更是在耳邊揮之不去，時刻不敢忘。
“是啊，自從戴上以後還從未摘過，久到連我自己都不記得自己的臉到底長什麼樣子了，若不是今日實在是太過煩悶恐怕這張臉連透口氣的機會都沒有。”
“你還在為當年的事，其實你若真的放心不下大可前去尋找，根本不用這麼折磨自己，憑你現在的實力，你若前去尋找也不會有人說什麼的。”
再次回想起當年的困境，二親衛仿佛又一次看到了那個不肯服輸的小女孩，看到那個女孩毅然決然的放棄了自己擁有的一切，走到神像前不顧後果的放幹了自己體內的血液，憑著僅剩的精血完成了那個古老的傳說。然後，滿臉淒然的發下了誓言，那一瞬，二親衛清楚地記得自己看到了那天真可愛的小丫頭的蒼老過程，隻不過從那之後，兩人再也沒有像今天這樣放開一切的回憶過那段歲月，自己也沒有機會詢問當年的真相。
“我曾經說過，隻要一日不能夠還原真相，就一日不會散掉功力，連最基本的容貌都改變了，我拿什麼去尋他？更不用說我現在的身份看起來威風八麵，但實際上，甚是尷尬，就連太公估計都不願多提。”
淒然的一笑之後，九長老輕輕的搖了搖頭，驅散開那些讓自己不願回憶的過往。
“你難道就不奇怪我為什麼今天會對你發火嗎？往日裏即使你犯了再大的錯我好像也沒有如此懲罰過你吧？”
“這，屬下實在愚鈍，不知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漏洞，還望九長老指明。”
猛然回想起自己今夜曾幾度在九長老那靜謐的生死意境中徘徊，即使曾經再親切，二親衛的額頭也不禁沁出絲絲冷汗。若是自己心智不堅一時走錯，恐怕早已葬身其中，甚至連屍骨都不會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