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梵若寺(1 / 3)

所謂得不償失,莫過於嶗山真人了,原本想為本門師侄輩討得公道,沒成想自己反而留下一隻胳臂,兩位師侄也死無全屍,魂滅三界。嶗山於那少年從此刻起,便結下不共之仇,再難消弭了。

少年眼見那道人遁走,再無力追趕,額頭冒出豆大汗珠,適才還有些血色,此刻已全無顏色,儼如白綾,已無生氣。他原本就被嶗山真人“看天掌”震傷,元氣堪輿,再加之強運真氣,施展莫大法力,以致傷勢疊加,比之前沉重不少。少年收回那詭異珠子,腹中又是幾陣翻騰,口中再次腥甜湧上!

“噗”

此時嘔出之血,噴出一丈開外,少年苦撐多時,再也撐不下去了,身子一軟,暈死過去。

劉文輝和老道攜手相行,一路上老道給劉文輝講諸天神鬥、講仙法修煉、講天下三宗、講修道功法……劉文輝越聽越是上勁,饒有趣味,不時打斷師傅,提出些古怪問題,一時也令老道這般學究天人難以解答,悻悻訝然!

“這天上的星星,是不是一個一個神仙呐?”

“修煉道法,是不是能點石成金,指鹿為馬麼?”

“成仙之後,是不是再也不用吃飯了,而且永遠飽著哩?”

……

諸如此類問題,劉文輝問了不下十七八個,老道也不知如何解答,索性不答,繞開這些話題。

“凡兒,這些問題你以後自當明白,不消為師點得通透,你可懂?”

劉文輝摸摸腦袋,似懂非懂,答曰:“凡兒知道啦,謝謝師傅指教呢!”

老道撫著劉文輝的頭,笑道:“凡兒冰雪聰明,自當領會。”

兩人放棄疾行,改為緩步前行,老道怕如此疾行累著劉文輝,他畢竟還是個十幾歲的孩童,莫要驚了他。萬一真是生個病,鬧個災的,自己倒也會醫治,不過伺候小孩的本事,自己還未修行過,是以肯定有所差池。如此這般,隻能確保劉文輝不要患疾,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才是最好。

“師傅,你看,前麵躺著個人!”

還是劉文輝眼尖,前麵轉口處,確實躺著個人,匍匐在地,不知是死是活。老道一個箭步上去,搭了一下那人的心脈,還有微弱氣息,看來受傷不輕呀!

翻起那人,瞧得麵目,老道頓覺眼熟,喚來劉文輝,指著那人,道:“你瞧他是誰?”

劉文輝也覺得看熟,仔細一想,驚呼起來:“可不是那個哥哥麼,挖了那大漢一隻眼珠的那個哥哥麼!”

“正是。”

“師傅,他這是怎麼了?”

“似乎受了內傷,很是嚴重,現在隻餘半口氣了!”

“那師傅,他會死麼?”劉文輝一臉關切,雖然他手段是毒辣了一點,但行俠確是不爭事實,劉文輝平添對他的好感,不忍他斃命於此。

老道翻看他眼瞳,仔細勘察他百會、神庭倆穴,手一拂,給那少年灌了一口清氣,再探心脈。老道眉目緊蹙,他的傷勢似乎出乎他的預料啊!

“有師傅在,便是閻王到此,也要退避三分,他——死不了的!”

劉文輝當下喜極,有師傅這番話撂此,劉文輝可安心矣!

老道探查完畢,心裏有了定論,此子被莫大掌力震傷在前,強運真氣、顛倒五行在後,三魂六魄已去了一魂三魄,這傷勢非同小可,常人若此,早已斃命。少年亦是靠著堅韌毅力和渾厚修為,苦撐現在,不過倘使再加拖延,命休矣!

雖是棘手,但也並非無法醫治,劉文輝生母那時誕下劉文輝,何等凶險,過之而無不及,老道不是信手拈來,藥到病除麼。隻不過,此等傷勢,尋常之法,卻難醫治了。須得采取非常手段,方能逢凶化吉耶!

老道伸手探進衣襟內兜,取出一物,黑不溜秋,但色澤純正,劉文輝看了,問道:“師傅,此為何物耶?”

“此物喚名‘大回魂丹’,為續命回魂之靈藥,給此子服下,乃見奇效!”

這小子的病,須得內外兼治,內服丹藥,修複內傷,聚齊三魂六魄,使之重返命格。外治,得一得道精深的高手,以續命真氣為導,調理奇經八脈,使之恢複如初。這般,內外兼施,方可回天逆轉,就得他的姓名,不然即便大羅金仙下世,也是回天乏術。

老道托起少年,點起他的下顎,把“大回魂丹”徐徐送進少年的嘴裏。然後退出數丈開外,道:“凡兒,你看守四周,莫要人來打攪為師,你去湖邊,取些水回來,備用之。”

“是,師傅。”

劉文輝跑跑跳跳,跑去取水了。

老道忽的睜大眼睛,雙手陳於胸前,掐指成訣。口中默念先天法訣,少刻,便直指少年,忽而,奇跡頓顯。

從老道指端射出一道純白之芒,仿佛皓月當空直射下的月華一般,白芒鋪便少年周身。少年似乎有感此芒,微微抽搐一下,以作回應。老道眼色一挑,少年身子頃刻浮上而來,騰於半空之中,那道白芒化成四道清冽白光,直射人中、膻中、氣海、三陰交諸穴,老道正以自己純淨真氣,過輸給少年,以起內外融合。真氣入得少年體內,融彙“大回魂丹”,重修奇經八脈,奠基魂魄,如此這般,少年可救矣。

老道額頭也顯出汗漬來,此番輸氣,極耗真元,若非絕頂高手,不可為之。老道長嘯一聲,眼中青光乍現,渾身紫氣蒸騰,好不駭人。老道大喝道:“煌煌真雷,吾為引之——下!”

隨著一聲“下”,天空轟隆直響,半空烏雲聚集,一道雷閃直撲下來,迅雷非常,直撲少年。

“哐嗆”一聲巨響,白光乍現,空中浮著焦灼之氣,少年被雷劈個正著,難道老道在害他?此番重傷,再加之九天玄雷,少年可還有活命麼?

雲霧散去,老道收功,擦去臉頰汗珠,長舒一口氣。“禦雷真訣”長久不習練了,竟致生疏起來,看來,尋常要多加習練,方才熟稔如常啊!

再觀那少年,竟無絲毫損傷,隻是被雷燒焦了衣裳而已,當下敞開胸膛,見他膚色雪白,胸肌條條塊塊,勁道有力,女子見了,沒有不傾心的。饒是被雷劈過,滿臉焦黑,亦擋不住豐神俊朗,好個美少年耶!

大功告成,老道最後施以天威助力,重塑筋脈、魂魄,終救得少年性命,從小鬼中把他奪了回來。少年姻緣際會,得以天雷灌體,體質較之前迥然相異,少年修為隻怕因禍得福,更上一層樓!

劉文輝取水回來,遞給老道,老道拿過來,猛吸一口。

“噗嗤”

將水噴到少年臉上,此刻,他隻待一口清涼,便可轉醒了!

靖州西陲,割山境內。

割山主峰為聖主峰,乃全境最高峰,陡峭入雲,三宗之一梵若禪寺便坐落於此。割山乃佛門祖庭,曆來佛法昌盛,以傳數百年之流。梵若寺先祖尚未開山立派之始,山上即有比丘、比丘尼參禪,研習佛法,後來聚集一起,形成了院舍(小寺廟)。割山原先不叫割山,有這樣一個傳說,靖州出了個凶獸,嗜食人,好殺戮,無數人因此喪命。靖州最有法力的人也死在了它的血盆大口之下,全境陷入一片死寂,坐等災難襲來。是時,梵若寺先祖竟學佛祖“割肉喂鷹”的典故,割下大腿之肉,伺於那獸。仙界大慟,派下天人除出那凶獸,還人境以安康。先祖參悟玄機,得道升仙,是以,梵若寺名聲大震,再靠百年蔭庇,才成就如今基業,成為三宗之一,靖州的中流砥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