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不知和氣道人此番為何沒有出席三宗會武,按理此等盛世,他不會不來呀。反叫劉文輝的師傅占了個便宜,喬裝他的模樣,光明正大地進入氣宗,觀摩三宗會武,無聲無息,滴水不漏。
除開梵若寺和劍脈的人,其餘散修和四方海外的佳客皆是安排在西首廂房休息,哪裏背靠“紫軒林”,而且有小溪潺潺流過,倒是個觀景的好所在。而且後山有路直通山頂,到時候可以一望氣海翻騰的妙境,倘若機會恰當,還能觀看日出奇景,倒是氣海變成金燦燦一片,如金箔鋪地,蔚為壯觀呐!
紫軒林邊,還有石椅石凳少許,晚上擺上一壺清釀,夜觀月色,參禪機理,問道求辯,乃為美事一件。
入夜,這西廂顯得極為靜謐。寂靜的夜,沒有星和月,沒有燈火闌珊,沒有鬼火幽冥。輕輕柔柔的風,撩撥著你的秀發,縱有千花競放,道不出這夤夜淒涼。
風是冷的,人心何嚐不是。
此時,西廂外,紫軒林旁,一石椅上坐著一個人。
風拂過了他的秀發,遮住了半邊的臉,卻遮不住勃勃的英氣,隻是,英俊的臉龐上,帶著揮之不去的愁容,那般凝重,那般叫人心疼。
他身上肩負著師門的重托,勢要在這屆會武中一騎絕塵,師傅臨走時的諄諄教誨還猶然在耳,嗡嗡地一直在他的耳朵裏回響,直至到他的心裏去,他明白,這是的師傅的重托,也是自己的使命,他——別無旁貸。
他,作為師門近數十年來最為出色的弟子,能將“梵天劍”演繹到新人的極致,並能突破劍氣當口,一劍化三劍,並能蘊出少許劍氣來。被師門視為明日之支柱,師門一十三位長老,便有一十二位指點過劍法修為或傳道授業,教為人之道,修真準則。師門更是破天荒地將師門不傳之秘授之,隻為他能揚眉吐氣,一展華彩,為師門爭奪“天樞”之尊,成為三宗新人輩的翹楚。
怎奈自己出師不利,才下山門,便被人暗算,險些害去性命。若不是有神秘高手救之,自己此刻怕已是一具死屍了,還能在這裏兀自賞月歎氣,他總是這樣想,人不能太過貪妄,不然會迷了本性。
自己都是鬼門關裏走過一遭的人,應該把事情看淡,看空,看開一些,勝負不是唯一的目的,努力即可。但是一想到師門灼灼的目光和門人那翹首以盼的心情,他就再也忍不住了,哪裏能辜負他們呢?
“哎,拚了罷,豁出去了!”
重重低砸在石桌上,石桌顫了顫,它不會說話,不然製定跳將出來,罵他一通。心裏不爽便罷,何故拿我們石頭撒氣,好大的本事!
“施主,你妄念甚重,這樣可不好。”
此聲如枯井逢雨,直直地打到了他的心裏去了,聲音深沉低緩,宛若磐石,似乎是一個長者發出來的。
他循聲望去,見一老僧模樣的人,身著沙黃袈裟,麵目極是慈祥,雙手合十,正對著自己的方向,說話的就是這個僧人。
他眼睛是何等的銳利,一眼便瞧出是梵若寺的高僧,而且沙黃色的袈裟,唯有三堂主持以上的高僧才有資格披上。莫非眼前這個不起眼的僧人,竟是名冠天下的梵若寺三堂主持之一,那他究竟是哪門主持呢?
“晚輩,無禮了,驚擾了上師雅興,還望恕罪。”
老僧一步一步地朝他走來,腳步平穩,極是有力,踏到地上,竟是一點痕跡都沒有,就像沒人走過似的。顯然他已經把內家的修為練到了無人之境了。所以才有這樣的大能耐,能步履輕盈,不著半點痕跡。
他瞧在眼裏,驚在心裏,三堂主持,果然不同凡響。他又想,那梵若寺大主持的修為究竟能到什麼地步呢,豈不是驚世駭俗之境,他不敢往下想了,此刻的心境已然亂了。
老僧緩緩落座,手撣了撣桌子上的灰塵,道:“老衲沒有猜錯,公子應該是劍脈大弟子,涫溯吧。”
涫溯心中一吃驚,自己沒有報出自己的師承和身份,這老僧的眼光倒是銳利,居然能一眼洞察自己的門派,這倒也罷了,他居然還認得自己。可是,自己從來沒有與他照麵,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就是涫溯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