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輝聽到師傅喃喃自語,問道:“師傅,你適才說些什麼呢?”
老道馬上恢複神情,正色道:“無他,為師說,你要好好養病,早些康複才好啊!”
劉文輝心中一緊,師傅是何等關心自己,自己竟然在如此關鍵時刻病倒,礙了師傅前去觀禮,恨不得立刻就好起來。劉文輝強撐身體,企圖坐立起來,掙紮了幾下,還是隻能躺下。
段老道眼見如此,急忙上前,安撫劉文輝,按住他的身體,不叫他亂動,道:“凡兒不要亂動,且好好休息,這場比試為師就不去湊熱鬧了,在房間陪你。凡兒好好休息,師傅守著你。”
劉文輝聞聽此言,還有什麼好說,旋即躺下不動,眼睛一直望著師傅,眼色迷離,說不清的意味。段老道露出慈愛笑容,撫著劉文輝的頭,柔聲道:“凡兒閉上眼睛,再美美睡上一覺,到時醒來,自然一切都好了。”說完,段老道馬上去撫劉文輝的眼睛,看著劉文輝的眼睛慢慢闔上,心裏也放心不少。段老道伸手一探,發現劉文輝氣息順暢,已然是睡下了,這才放心地離開了床榻。
望著酣然入夢的劉文輝,段老道也是感慨頗多,劉文輝跟著自己也有半載的時間了,如果算上在沅真壺中修煉的那段光景,已經足足有四年之久了。老道知道,劉文輝和自己一向親昵,到了分不開的地步了。為了自己的所謂大計,便要叫劉文輝小小年紀,承受這麼許多。
“段天啊,段天,你於心何忍呢?”老道自嘲,自從踏上這若祗霞山山門,老道無時不刻處於矛盾糾結之中。想起過往與劉文輝的種種,點點滴滴,饒是老道修為若一口枯井一般,但畢竟不是草木,怎麼會沒有情意呢。沒有收劉文輝之前,自己即是個散漫之人。收下劉文輝,身上無疑擔了一分責任的托付。老道忽而想起劉文輝生母的臨終所托來,自己口口聲聲應了劉文輝生母,要好生照顧劉文輝,眼下,便要失言,如何對得起那個苦命的婦人呢!
大業、劉文輝、婦人……像是一根根麻線一般,在老道的腦子裏七纏八繞,把老道的腦子搞成一團漿糊,好不吃力。
“嘶”,老道扶住額頭,頭痛欲裂,自己得道這麼許久以來,還是第一次又這樣的感覺,老道吃驚不已。當即不去瞎想,以免走火入魔,這修行與走火入魔往往是一念之間,左邊是修行,右邊是走火入魔。稍有不慎,或者念力稍有不強者,極易走火入魔,輕者修為盡喪,瘋瘋癲癲,如同癡呆一般;重者一命嗚呼,魂滅三界,好不淒慘。老道雖說修為絕深,龐雜念想更是容易造成侵蝕,若再胡思亂想下去,危矣。到時候,即便大羅金仙降世,也救你不得,你且到陰曹地府報道去吧。
老道不敢大意,看見劉文輝沉沉地睡去,他也放心了。盤坐坐在榻上,墊上一個蒲團,雙目微闔,開始兀自打坐修煉。練氣運行,一來是使自己沉靜下來,不去瞎想;二來也是馭氣運功,以作準備。他來氣宗,絕不是簡簡單單觀禮而已,他早就跟劉文輝表示,此行,他有大事而來。
月如銀鉤,月白灑在地麵上,光亮潔白,像極了一泓淺淺的小溪水,偶爾有螢蟲飛過,沾了一下地麵,似蜻蜓點水一般。月色籠罩下的若祗霞山是極美的,闔山仿佛披上了一件銀色大氅,安詳靜謐。如此美景,自然有不眠之人,觀賞夜景,沉思其事。
一處精舍,後院,有一處安靜所在,乃是黃門首席清淨子養花弄草的地方,清淨子取了個極雅的名字“青鸞苑”。這也不奇怪,青鸞乃是神女西王母的伴身神鳥,赤者為鳳,青者為鸞,兼是王母的信使。喂以珍饈,飾以金樊,啼聲清脆,響徹寰宇,是神仙界的靈物。人境也有青鸞花,形如青鸞神鳥,芬芳異常,聞之,心曠神怡,可解百毒,人境絕寶,稱為神品。一般此物很少能尋到,但在這清淨子的花苑裏,卻栽有不少,滿園芳香撲鼻,甚是好聞。難道清淨子講此花苑謂之“青鸞苑”了,苑中既有青鸞神草,豈不就是青鸞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