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說你,崔陌塵,你也太丟臉了吧,居然摔了個嘴啃泥,你,你……”
崔陌塵也不做聲,臉不變色心不跳,兩人雖吵鬧了點,步子卻沒有停下來,一會兒功夫就超過了先行的數十個行人,卻見前方有一個漢子,坐在路邊,神情絕望,拿著刀子竟要自殺,尤清慌忙輕擲一個石子,打掉那人手中的刀子,喝道,“你年紀輕輕,尋什麼短見?”
那漢子毫不領情,神情恍惚,還想拾起刀子,這時尤清已經到那漢子跟前,一把搶過刀子,那漢子還未放棄,站起來想搶,卻是剛站起來又摔倒在地,原來是扭傷了腳,已站不起來,這林中小道本就不寬,奇怪的是陸續而至的人無人關心此處熱鬧,更無阻止的意思,還是繼續前行,那漢子見奪不回刀子,伸手狠狠地捶著地麵,道:“你們兩個還是快走吧,我扭傷了腳,出不了這林子,照樣是活不過今晚,還是讓我先行了斷了比較好。”
“你這是什麼鬼話,不就是個林子,傷了腳走慢些,明天中午也能出了林子,怎會說活不過今晚?難不成這林子真的有什麼鬼魅不成?”
那漢子也是個實在人,略一發愣,道:“姑娘不是本地人吧,這林子晚上確實有鬼魅,你二人還是快點上路吧,不要管我了,一定要天黑之前出了這林子。”
尤清一聽這話奇了,之前在客棧便覺得有古怪,此時這人話裏也有古怪,於是俯身檢查了下那人腳傷之處,隻伸手一撫弄,道:“你腳傷已不影響正常行走,到前方客棧,待休息幾日,淤腫便能消了,和我們一起上路吧,我道想聽你說說這林子裏究竟有什麼鬼魅。”
那漢子活動活動腳脖,果然疼痛減輕,又試著站起,已無大礙,看天色算了下時辰,咚地跪倒在地,向尤清磕了個頭,道:“謝謝姑娘救命之恩,趕快上路吧,姑娘想知道什麼,路上我一股腦全說出來。”
原來這漢子本與鄰村人商量著一起做點買賣,卻沒想到鄰村人起了歹心,故意推了他一把使他崴了腳,搶了進貨的錢跑了,這漢子掙紮著前行,一個時辰沒走完一裏地,心下絕望,想著與其夜晚死在妖物之手還不如自我了斷,卻剛好遇到尤清,被攔住。
尤清口裏罵了幾句那鄰村人缺德,問道:“這到底是什麼林子會讓你們懼怕至此。”
“這說來話長了,這片林子早先是個普通之地,客棧也有不少。林子是大了點,人要穿行大約需要大半日,有些人嫌一日穿過太累,也不在乎那幾個錢,所以林中客棧生意也都很不錯,但七年前,卻遷進來一個怪人,人們隻見過那全身黑的怪人進了林子,再也未見他出來過,沒有人見過那怪人模樣,大家相傳見過那怪人的人都死了,偏偏那些死的人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傷口,漸漸的沒人敢向林子裏去了,卻家家不定期的有人死去。後來了個少年,那少年觀察了屍體好久,找了個鐵匠做了個鐵帽子套在頭上就進了林子,後來有知情的人說見到那少年在林子上空與一個白發黑影打鬥,鬥了三天三夜,那少年歸來,讓大家以後夜間都不要出門,關嚴門窗,並說會派人在林中修築客棧,大家通過林子要趕在白日,晚上進林子他也阻止不了受害,從此白日林子果然相安無事,倒是晚上進林子的依舊沒命。”
清兒從沒聽過此等奇事,聽的津津有味,三人說說道道,竟然在申時已經出了林子,林外就有個客棧,那漢子一進客棧便擰起一人,那人也一副見鬼模樣,尤清一看就明白了,幫著漢子教訓了那人一頓,才知是漢子村裏的地主看上了漢子媳婦,卻不敢明搶才出了此招,漢子性格憨直著了道。清兒手一拍,道:“什麼流氓地痞,竟如此!沒事,明日讓崔陌塵和你一道回去,教訓那二百五去。”
“什麼?”一路都無言語,崔陌塵一聽又被安上了苦差事,臉耷拉成了霜打的茄子。
“就是你去,你敢不聽?”
“清兒,這,師父說了出了門讓我照顧你。你怎能……”
“一路上是我照顧你吧,就這樣決定了,我本想和你一起去教訓那地主的,但這樣一來我會錯過初荷大會的,好了陌塵,你就答應我吧。”
崔陌塵餘光看見有人往這邊窺探,男子嘴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道:“好吧,不過,”他伸手撈走了尤清衣襟上的掛飾,道,“這個我暫時保管。”
這夜,萬籟俱靜,一扇門吱呀地開了一道縫又一下關上,一人身著黑衣,飄落在客棧的院子裏,月光如水,靜靜地將那小巧的身影印在院中,那身影剛到陰影處。
“哎喲,誰啊。”黑影感覺自己撞上一人,驚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