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帶歉意地看著坐在地上的我,伸出手說:“起來。”
我還沒有從剛才的恐慌中回過神來,見他伸過手,便本能向後麵縮了縮。
他也不以為然,慢悠悠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好整以暇地說:“如果我沒猜錯,你不止一次地想要和我單挑吧?怎麼?才剛領教了我的一點功力?就慫成這樣了?”
還真被他說對了,他那如野豹一樣的凶狠和迅捷,的確把我嚇慫了,我承認,真要跟他過招,估計我連半分鍾都支撐不了就得趴在地上哭爹叫娘。
但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在他麵前輸了氣勢。我一骨碌就從地上爬了起來,死鴨子嘴硬地說:“老板,你說慫就慫吧,反正你是老板,我絕對不敢和你打。”
他揚了一下濃黑的眉峰,說:“這麼說來,你是在故意讓著我?”
我知道這個話題再討論下去自己肯定會漏氣,便指著茶幾上的雞尾酒說:“老板,雞尾酒,快要過期了。”
他淡淡地說:“過期就倒掉吧,今天阿布不需要喝酒。”
“既然如此,那你讓我過來幹什麼?”
“做飯,我肚子餓了。”
變態,騷包,請本小姐做頓飯居然要砸1000塊大洋?禦廚都不一定有我這麼高的出場費。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短兵相接,他已經很了解我的這種脾性,知道我一般保持沉默的時候都是在心裏罵他,所以,他微微歪著腦袋,斜睨著我說:“何小姐,不用忙著罵我,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
“老板,我哪裏敢罵你?我……”我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急忙申辯。
他微微眯起眼睛,那淩厲寒光一下子就吞沒了我試圖狡辯的話。我不敢再強詞奪理,神態恭謹地說:“老板請說,什麼問題?”
“作為一個未成年人,你剛才那樣一瞬不瞬看著我,算不算偷窺?”
我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隻覺得臉上“騰”的一下,就開始火燒火燎了,甚至連耳後根,都難以幸免地滾燙起來。
的確,作為一個連戀愛都不知什麼滋味的小姑娘,居然直勾勾地盯著一個男人看的癡癡傻傻,垂涎三尺,甚至連人家什麼時候醒的都不知道?這……這又該如何自圓其說?
我把這輩子積攢的無賴招數都挨個地在腦海裏過了一遍,可遺憾的是,無論拎出哪一個,都是那樣的欲蓋彌彰,蒼白無力。
萬般無奈,我隻得掛上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幹巴巴地說:“老板,誤會,誤會,……我去做飯,我去做飯。”
說著,我後退了一步,再後退了一步。
眼看著就可以躲到廚房的懷抱裏了,他卻向我招了一下手說:“別忙著躲,來來來,咱們兩個好好的研究研究,看看到底是我覬覦你這未成年人呢?還是你看我長得帥就想入非非呢?”
我越發的無地自容了,兩隻手背在身後使勁地絞呀絞,似乎隻有這樣的自虐才能讓我不至於抱頭鼠竄,落荒而逃。
估計他也擔心劇烈的羞愧會讓我像團火一樣轟轟烈烈的自燃起來,便緩和了語氣說:“好吧,這個話題太深奧了,咱們可以暫時先放下,但你看了我半天,總得給一點評價吧,我,帥嗎?”
我本來想順著杆子拍拍這位大爺的馬屁借以開脫自己,但一張嘴卻很誠實地說:“你很漂亮,但這樣的漂亮長在你身上實在有點暴殄天物……。”
我不敢說下去了,因為他突然瞪圓的雙眼布滿了恐怖的殺氣,我趕緊縮了縮脖子,倉促地說:“我去做飯,我去做飯。”
我三步並作兩步成功,終於成功地逃進了安全而又可愛的小小廚房。回頭看看他並沒有不依不饒地追上來,提到嗓子眼裏那顆小心髒才終於落回到了胸腔裏。
為了不讓他分出心思再揪我的小辮子,那頓飯我做的特別用心,有入口極化的粉蒸肉,香濃柔軟的炸丸子,清脆爽口的香酥藕片,還有五味具全的大燴菜。
把菜一一地擺到茶幾上後,我卻沒有看到他的身影,反倒是那隻大狼狗,威風凜凜地盤踞在沙發上,極其傲慢地盯著我。
自從上一次親眼目睹過它的奄奄一息後,我對它就沒有了以往的敬畏之心了。哼,不就是一隻依靠藥物維持著生命的紙老虎嗎?有什麼值得耀武揚威的?而且,明明就是一隻狗,還非要學人的樣子坐在沙發上,真是不懂事。
我故意忽略了它目光之中的不友善,踮起腳尖就往臥室裏看,香噴噴的飯菜都已經上桌了,那位既刁鑽又古怪的爺,怎麼還不出來享用呀?
我正在東張西望,卻被“砰”的一聲巨響給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我一回頭,就發現我那盤五味俱全的得意之作大燴菜居然從茶幾上摔到了地板上,而之前那些還鮮靈靈的,令人胃口大開的各色蔬菜,頃刻間就哭喪著臉,變成了人見人厭的殘羹冷炙。
當我看到大狼狗那條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爪子時,立刻就炸毛了。我指著它,吼:“你這破狗……你是不是想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