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3)

我滿腹惆悵返回了酒吧。剛走上清潔部的台階,李梅就“嗷”的一聲撲過來把我抱住了。

我剛才已經被劉小月折磨的精疲力盡,頭腦發暈了,此刻再被她熱情過度的一陣狼撲,更覺胸口窒息,呼吸不暢。

亢奮之中的李梅卻沒有察覺到我的異樣,扯著嗓門在我耳邊嚷:“何西,張義允許我辭職了,一分錢的賠償也沒要,就允許我辭職了,何西,你聽懂了嗎?我自由了,我不用再當清潔工了……。”

我跟被電擊了一下似的,立刻清醒了過來。一把攥住她的手臂,問:“真的嗎?你自由了?一分錢的賠償都沒有?”

李梅使勁點頭:“真的,真的,今天我和李之木去清算債務時,張義竟直接說我可以辭職了。開始我也以為他中邪了,可直到他把我入酒吧時簽的合同都退給了我,我才相信這一切都不是做夢……,天哪,我太高興了。”說著,又抱著我開始了新一輪的瘋狂搖擺。

我也跟吃了興奮劑似的,跟她抱在一起又是笑又是蹦的。

我真的快要樂瘋了,不僅僅是為了她的成功脫身,最重要的是:那個男人終於把我的話放進了心裏,他解放了李梅,沒有任何條件地解放了李梅,而這一切,僅僅是因為我。

這是不是可以證明?在他的心目中,我至少還是有一點點分量的。這是不是可以證明?前幾天的那個驚天一吻,至少也是含了幾分真心的?

突然,李梅停下了所有的動作,狐疑地瞪著我說:“何西,是你幫我的,對嗎?”

我趕緊矢口否認:“怎麼可能呢?我一個沒權沒勢的打工妹。”

李梅說:“可我對張義千恩萬謝的時候,他怎麼說跟他沒關係?”

我聳聳肩,說:“或許,真的跟他沒關係。”

李梅突然退後一步,表情怪異地說:“何西,你不會因為我,犧牲自己陪經理……。”

我不等她說完,一腳就把她踹趴在了地上。看在即將分離的份上,我原本不想對她動粗的,但她的想法實在齷齪了,不扁她一頓,她都忘記了她西姐也是一個有原則有底線的血性女子。

李梅從地上爬了起來,悻悻地瞪了我一眼,小聲嘟囔著:“野蠻……,反正我有種直覺,肯定是你幫我的,除了你,再沒有人知道我的身世了。”

嗬嗬,能想到這一層,這貨倒也不蠢。為了避免她再腦洞大開胡亂刺激我,我不再理她,拿起掃帚就開始打掃衛生。

可她就跟一隻打不死的小強似的,剛被我收拾了一頓,卻突然又躥過來問:“何西,劉小月來找你有什麼事?”

我現在一聽到這個名字就頭疼的受不了,當下便抬起頭,很憂傷地對李梅說:“別再問了,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嗎?”

是的,憂傷,我真沒想到有一天我也會用上這麼文藝的詞語。

李梅要走了,我也要走了,那個男人,也要從我的生命裏消失了。這兒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很快就會像露珠一樣被蒸發的幹幹淨淨,半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我能不憂傷嗎?

我沒有跟李梅透漏我即將去古宅的消息。一是不敢泄漏了劉小月的秘密,二是怕她定力不夠當場就甩了李之木當現實版的潘金蓮,三是我實在沒心情,沒精力。

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我連話都不想說,隻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呆一會。

李梅看出了我的焦慮,拍拍我的肩膀,說:“何西,你不想說就算了,但我總覺得你那個姐姐深不可測,你呀,還是多加提防吧。”

我忍不住苦笑,怎麼提防?本來就是我欠她的,就權當去還債吧。

我開始想幽冥老板,是那種明知分離降至卻又分秒必爭的想,是那種明知相守無望卻又奢望兩情相悅的想。

我想他,抓心撓肝的想,精神恍惚的想。

眼看著李梅已經定好了回家鄉的日期了,眼看著劉小月已經開始著手準備我的離職手續了,眼看著馬上就要天各一方從此不再見麵了,可該死的他,竟然還遲遲不讓我去送酒。

我憂傷,憂傷的快要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