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是如此的小心謹慎,卻還是驚動了千家主母,那天,我陪著劉小月剛來到幽幽閣,就看到浩浩蕩蕩一群人,簇擁著千家主母昂頭挺胸地向大廳走去,而早已聞風在門口等候的主母,便忙不迭地把她們迎了進去。
千家主母卻傲慢的狠,理也不理她,便徑直去臥室探望了女兒。再出來時,臉上已經堆積了一層厚厚的寒霜。她瞪著主母,咄咄逼人地說:“親家,幽幽身子那麼弱,你怎麼忍心讓她長途跋涉地去為你們祈福?又怎能不做好防護措施讓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遭受驚嚇?我就不明白了,明明就是一個活蹦亂跳的健康孩子,怎麼嫁到你們沈家後就變的這個弱不禁風呢?我知道你這個婆婆不是親生的,但我千家的寶貝女兒,可不是讓人隨便虐待的。”
作為古宅的當家女主,她何時被人如此當眾責難?眼看著她那些刻意偽裝的假笑就快要繃不住了,千幽卻有李梅和之綠攙扶著,顫顫巍巍地來到了大廳裏。她說:“媽,去觀音山燒香,是我自己堅持要去的,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千家主母又愛又憐,又恨又怒地罵:“小祖宗呀,你怎麼起床了?快回去給我躺著去。”
千幽倔強地說:“媽,我不去,你要是再不講道理,我連藥也不喝了。”
千家主母無奈地說:“好,好,媽什麼都不說了,你快回床上休息去吧。”
千幽心願達成,便由著李梅和之綠左右攙扶著走向了臥室。
千家主母站起身,自嘲地說:“親家,女心向外,我也沒有辦法,但親家,你是知道的,我們千家要想從你沈氏撤走資金,卻是易如反掌的,所以,你最好把我們幽幽當國寶一樣重力保護起來,要是再有個什麼閃失,我一定要讓你們嚐一嚐釜底抽薪的滋味。”
胡娘實在看不過她的頤指氣使了,便上前一步說:“千家主母,我們主母身體還沒有完全康複呢,但為了照顧千幽夫人,她已經在幽幽閣呆了一天一夜了,難道這樣還不夠嗎?”
千家主母白了她一眼說:“你是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給我說話?”
沈家主母唯恐事情陷入僵局,忙不迭地說:“親家放心,從今天開始,我一定會好好保護幽幽,決不會再讓她收到一丁點兒的傷害了。”
千家主母“哼”了一聲,便在眾人的簇擁之下浩浩蕩蕩地向門外走去。
沈家主母緊跟著走了出來,殷勤地說:“親家,廚房已經準備好了滿漢全席,吃過飯再走好嗎?”
千家主母頭也不回地說:“不用了,我年紀了,吃不慣那些大魚大肉了。”
沈家主母無奈,隻好用一種深不可測的眼光,目送著他們跨出了幽幽閣的大門。
那天回到閣樓後,劉小月酸溜溜地感歎:“小西,看到了吧,一個人的出身有多麼重要。就千幽那病秧子,若不是有千家作為後盾,估計早就被人廢了。唉,命好,真是比什麼都重要。”
這樣的感歎我自然也有,但千幽那麼惹人疼惜的女子,理應要得到上蒼的格外眷顧。
古宅的日子雖然一切依舊,可我整個人卻變的癡癡傻傻,反應遲鈍。以劉小月的話說,就跟丟了魂一樣。我擔心沈奕可的傷勢,但卻更思念他帶給我的那種種震撼和甜蜜。一想到他那麼清冷高貴的男子居然和我有了肌膚之親,我便臉紅心跳,六神無主。
一天,我被劉小月打發到雜物部取生活用品,可剛走到山坡旁邊的甬道上,居然碰到了沈奕雄。想必是得了沈總的默許,一是探望大嫂,二是和大哥聯絡感情來了。然後借此機會,他居然又堂而皇之地來到後院了。
我知道他對我用情頗深,我也為此感動和溫暖過。但一想到上次觀音山之行,他聯合沈奕英圍剿沈奕可的罪惡行徑,我便不可抑製地對他多了幾分氣憤和憎恨。
他一看到我,便樂顛顛地跑了過來,熟稔而又親切地拍著我的肩膀說:“嘿,何西,你讓我好找呀。”
我禮貌而又疏遠地說:“三少,你找我有什麼事?”
沈奕雄說:“何西,別擺出這麼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臭臉好不好?為了找你,我在這山坡上裝作賞花,都快把眼睛賞出釘子來了,有沒有點同情心呀?”
望著他大男孩似的委屈表情,我不由的一陣心軟,這家夥雖然張牙舞爪,倒也來的光明磊落,不象那位二少爺,渾身都透著一股暗地裏使壞的陰險和虛偽。
我微微一笑,說:“那你到底為什麼來找我?”
沈奕雄說:“明晚幽幽閣的曲藝廊要去古風堂演繹古箏,你要不要一塊去欣賞?我可以給大哥,大嫂說。”
“大哥?難道大少回到幽幽閣了嗎?”
沈奕雄的臉色立刻暗了下來,嚴肅地說:“何西,這好像不是你應該關心的吧?別怪我沒有提醒你,我大哥的確是女人的殺手,但他根本就沒長心,他不會對任何一個女人好的,何西,你是個特別的女孩,一定要把持住自己,不要被他拖下了水呀。”
我很想大大方方地告訴他,來不及了,我不但被他徹頭徹尾地拖下了水,且已經徹底溺亡,再難超生了。但轉念一想,又覺得這樣直言不諱挺不道德的,畢竟,人家為了我已經巴巴地賞了半天的桂花了。
我索性裝傻充愣,“三少你說什麼呢?我有點聽不懂,你……要是沒什麼事,我去雜物部取東西去了。” 說著,我轉身就要離開。
他急了,一把抓住我的手,脹紅著臉頰說:“你當我堂堂三少是什麼了?我說的話你難道沒聽到嗎?明天晚上,我讓你陪我去欣賞古箏。”
這麼嚴肅的時刻,不知為什麼?我居然無厘頭地笑了起來,邊笑邊說:“三少,你是不是把我當成名媛淑女了?”
沈奕雄怔了怔,“嗯?”
我指著自己的鼻子,說:“三少,你可聽清楚了,我生平最大的樂趣,一是打架鬥毆,二是爬牆爬樹,三呢,就是數鈔票。至於那些詩詞歌賦,高雅樂曲什麼的,我一句也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