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幽主母微微蹙眉說:“姑姑,今日大家好不容易出來玩一次,你能不能不要再這麼凶了?”說著,又對著我們三個嫣然一笑說:“你們快看,他們的球打得多好呀。”
我轉過頭,透過觀景窗看向了球場。我發誓我是無心之舉,但眼神卻自動地過濾掉其他人,從幾百米的高空準確無誤地落在了沈奕可的身上。近兩個月沒有見過的他,還是那麼英俊瀟灑,帥氣逼人。隻見他站立,屈身,旋轉,揮杆,身姿靈動地就像騰空而起的那隻小白球一樣,周圍的人都熱烈的鼓起掌,為他的球技喝彩。他就那麼安靜地站在那片喧鬧紛擾的球場中央,神情清冷,淡漠入骨,仿佛俗世之中的庸俗和雜亂,從來就不曾沾染到他的身上一樣。
又玩了一會,他們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地向觀景台這邊走來。他們一上來,頗具規模的觀景台立刻就變的擁擠且熱鬧起來。我終於近距離的看到了沈奕可,眉眼雖一如往昔般漠然,一言一行,卻又攜帶著威震眾人的魄力和氣場。
他並不看我們,徑直走到千幽主母的麵前,執起她的手,麵向一幫大腹便便的男人和性感嫵媚的女人說:“這是我的妻子,千幽。”
話音剛落,眾人便紛紛前去阿諛奉承,這個說“沈夫人花容月貌”。那個說“沈夫人傾國傾城”,……。有一個家夥看大家都把讚譽之詞用完了,索性別出心裁地來了一句:“沈夫人病態美。”
眾人忍俊不禁,頓時哄堂大笑起來。
那家夥漲紅了臉,剛要訕訕地退了下去。沈奕可卻攔住他說:“李總,不要介意,我夫人,的確是常年纏綿與病榻。”
隻這一句話,便把深陷在尷尬泥沼裏的李總解救了出來,他感激的又寒暄客套了幾句後,方才在木桌旁坐了下來。
千幽夫人出身豪門,早已經習慣了大家的花式恭維,當下便一掃昔日的弱不禁風,落落大方地站起身,說:“謝謝各位給我老公麵子,前來陪我們過中秋節。大家請坐。”
這氣度,優雅且高貴,果然很有當家主母的範兒。
我正在暗自讚歎,卻突然感覺有一道目光盯在了我的身上,我下意識地扭頭望去,居然是冷遠墨。他默默地坐在木桌的最後麵,雖沒有遂波逐流地前去恭維,但就憑他那張漆黑的猶如墨汁渲染的皮囊,卻仍是讓人難以忽略。
我原本還有些壓抑的心情瞬間樂成了一朵花,有他在,估計不用我出手,劉小月的心裏也會跟成千上萬的蟲子同時齧咬一樣,那如坐針氈般的煎熬,無從躲避的尷尬,定然是妙不可言。
我禮貌地衝他點了點頭,然後悄悄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劉小月。此刻的她,正滿眼癡迷地盯著千幽身邊的沈奕可,對冷遠墨的出現竟是毫無察覺。
我突然明白最懂禮數的冷遠墨為什麼沒有前去和千幽主母打招呼了,原來,這個外表彪悍的男子,卻長了一顆這麼體貼而又細膩的心。但是,既是狹路相逢,我又怎麼可能會讓他們相安無事地擦肩而過呢?
我扭過頭,剛準備指使姬幻兒替我衝鋒陷陣,給這對老朋友製造一場轟轟烈烈的喜相逢,卻看到她神情古怪,花容失色,整個人恨不得蜷縮到藤椅的下麵。
我正在疑惑不解,接下來的一幕卻差點把我的下巴給驚掉了。隻見那幾位站在富豪身邊的性感女郎紛紛走到自己的金主麵前,大庭廣眾之下又是擁抱,又是撒嬌的,那香豔而又頹靡的場麵,簡直有一種夜總會的即視感。
有個白衣女郎分外豪放,撲到一個男人的身上就送了一個結結實實的香吻。而被吻的那個男人,年齡至少也有五十多歲,腰粗的連水桶都能自慚形穢。但白衣女郎吻的那叫一個投入,愣是吻出癡癡迷迷的高度來了。
而冷遠墨的身邊,卻沒有出現那樣的女子。我正覺得他形單影隻甚是淒涼,卻聽到沈奕可悠然地問:“冷先生,你的女伴呢?”
冷遠墨聳聳肩,操著一口濃重的台灣腔幽默的說:“沒有給富麗唐的老板小費,所以他就沒有給我安排美女。”
一聽到冷遠墨那字正腔圓的台灣音,劉小月果然如我預料中的一樣,原本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淑女模樣給被驚雷劈開了一樣,頓時四分五裂,潰不成軍,就連那雙春潮翻滾的眼睛,也跟猝死的死魚眼一樣,再也沒有了任何的光澤和魄力。
我正在暗暗得意,卻聽到沈奕可一本正經地說:“竟有此事,那富麗唐的老板也真夠不識趣的,那麼,我今天帶來的女伴比較多,你看著選一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