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頓時一片混亂,千姑姑一邊伸開雙手護住千幽,一邊厲聲說:“保護大小姐,保護大小姐。”
阿雲不敢怠慢,舉起鋒利的鋼刀就劈向了阿夫的麵門。阿夫唯恐傷了孩子,便後退著避開了他的攻擊。那阿雲的功夫竟是分外了得,一把鋼刀舞的密不透風,生生把懷抱著小豬豬的阿夫給逼到了廊簷的牆角處。
沈奕可剛準備行動,眾保鏢便亮出刀具,“呼啦”一下圍攏過去,把他如同水桶一樣困在了中間。
我救子心切,揚起匕首就刺向了阿雲的肩膀。阿雲察覺到匕首的寒光,身子一矮,便讓我的匕首一刺落空,轉身飛起一腳,一下子把我踹到了千幽的麵前。
千幽逮著我摔倒在地上的那一刹那,舉起鋼刀就向我刺了過來。刀刃的寒光反射著朝陽的光輝,殺氣騰騰地就跟閻王向我鋪開的天羅地網一樣。饒是我是武功超絕的武林盟主,這一劫,怕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了。
我下意識地看向了沈奕可,他正緊張地望著我,一雙向來不形於色的眼睛滿是絕望和崩潰。
我靜靜地閉上了眼睛,別了,我的愛人。別了,我的兒子。
突然,有人撲到了我的身上,我還沒有反應過來,隻聽“噗”的一聲,鋼刀從背後深深地刺進了那個人的胸膛。
我陡然瞪圓了眼睛,居然是李梅,居然是李梅不顧一切地撲到了我的身上,居然是她以命抵命地替我承受了那一刀。
千幽見一擊不成,拔出鋼刀又向我刺了過來。這時,王小波衝了過頭,他揮起蒲扇般的大手,毫不留情地甩了千幽一個耳光,她向後趔趄了幾步,一屁股跌倒在了地上。
我慌忙翻身坐起,把李梅抱在懷裏,連聲呼喚:“李梅,李梅……。”
她顫顫巍巍地從口袋裏拿出那根斷裂的十字架項鏈,斷斷續續地說:“把它……修好,告訴……之木,我隻是……窮怕了,但是我……愛……他……。”
她身體猛然抽搐了一下,一口鮮血,熱辣辣地噴濺到我的衣服上。
我看著她不斷放大的瞳孔,歇斯底裏地哭喊:“李梅,李梅……。”
但終於,她還是在我的懷裏僵硬,冷卻了下來。
猶記得當年她拽住我的衣領時,那囂張跋扈的酷拽模樣,猶記得當年我們和李之木共同吃麻辣燙時,她故作矯情的各種小女兒姿態,猶記得當年我們把酒夜談時,她流著眼淚說:“何西,其實,我是個特能裝的女孩兒……。”
為什麼我第一個敞開心扉視為姐妹的女孩,就這樣成為了一具冰冷的屍體,為什麼又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成為了古宅的犧牲品。為什麼?這一切都是為什麼?
我仰天長嘯一聲,整個人跟瘋了一樣,揮著拳頭就撲向了不遠處的千幽。
千幽貼身的保鏢立刻衝了過來,揮刀就向我砍了過來。我正準備空手接白刃,卻被王小波猛然拉到了身後。 他當胸踹了那個保鏢一腳,大聲說:“你們不要再做無謂的犧牲了,整個幽幽閣,已經被我們包圍了。”
話音剛落,便從門口和圍牆上,湧進來大批的黑衣保鏢。圍攏在沈奕可身邊的幾個保鏢剛一愣神,就被已經脫身而出的古風古林七零八落地踹倒在地上。
阿雲一看大勢已去,便丟下刀具舉手投降了。
沈奕可疾步走過來,一把把我摟在懷裏,心有餘悸地說:“西,辛虧你沒事,嚇死我了……。”
我把臉埋在他的懷裏,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李梅……,李梅……。”
沈奕可輕輕撫摸著我的背,說:“西,就算是為了李梅,你也要堅強一些。”
這時,阿夫把安然無恙的小豬豬抱了過來,沈奕可一手抱起孩子,一手抱住我,那一刻,他仿佛擁抱住全世界一樣,終於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可這時,已經被阿夫她們解救出來的喬姨卻尖銳地大叫了一聲:“阿可,快跑,快跑……。”
我們還沒有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王小波卻一把把我們推開了。與此同時,幽幽閣內部突然發出“轟”的一聲巨響,頃刻之間,濃煙翻滾,房屋炸裂,火舌像怪獸一樣,獰笑著追逐著四處逃竄的人們。
沈奕可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拖著我,在王小波,莫連和古風古林的保護之下,拚命地向外麵跑去。
火勢越來越猛烈,一片一片地連成海,彙成洋,房屋坍塌,樹木銷毀,腿腳稍微慢一點的人們,很快就被火苗吞沒了。衝天火海的裏麵,是奢華帝國的全麵崩盤,是垂死掙紮的哭喊尖叫,是愛恨情仇的完美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