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早敖遊邀王培去遊泳,被她義正詞嚴地拒絕了,“哎呀沒見我忙著嗎?”昨晚上周柏婷來電話,說有事兒要過來。今兒早上她起床一看,發現太後不過走了兩天,家裏頭就已經亂得不像話。雖說周柏婷早就知道她的德行了,可問題是,今兒來的可不止她一個。
“我堂哥也一道兒,那個你……啊……”這是周柏婷的原話,王培很能理解。如果她那個堂兄就在身邊,這麼招呼讓她趕緊去收拾似乎也不大好。
“要不你給我拖地。”王培抬頭看敖遊,這麼高壯的小青年,不使喚使喚,都有點對不住自己。可美夢還沒醒呢,小青年已經甩著手歡快地出了門,隻留下一個漂亮的後背。這年輕人啊,就是靠不住!
小鎮離景市並不遠,開車不到五十分鍾的路程。王培還在院子裏洗拖把呢,就聽到周柏婷咋咋呼呼地在院子外頭喊了。
王培拖著拖把準備去開門,周柏婷已經嫻熟地推門進了院子,嘴裏還高喊著,“培培,你們家那帥哥還在不?”
“玩兒去了。”王培揮了揮拖把,結果發現提不動,“本來還想讓他幫忙拖地的,人溜得比兔子還快。”
“你怎麼能讓他拖地呢。”周柏婷笑道:“那孩子,一看就是嬌養大的,估計連醬油瓶倒了都沒扶過,你還讓他給你拖地,這不是難為他嗎。他去哪兒了?我大老遠地跑過來就為看他一眼……”
她身後有人重重地咳了一聲,周柏婷立刻就住了嘴,換了一副特認真的表情,“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堂哥。”她身子一側,身後那人總算出現在王培的麵前,高個子,黑襯衣,精神的短頭發,眉目間帶著一股書卷氣。
王培頓時就明了了,“你、你就是那個周……”
“周錫君,”周錫君朝她笑,嘴角居然有淺淺的酒窩。
這是一個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的男人,長得雖然不如敖遊那麼英俊,卻有一種儒雅的氣質,修養很好的樣子,跟敖遊那樣咋呼呼、壞脾氣的男孩子完全不一樣。
進了屋,王培給他們倆上了茶,周柏婷也安靜下來,正正經經地說正事。
“你們見過吧,我堂哥,在上海開畫廊的,想搞一次景市陶瓷作品展。這個藝術圈子亂得很,既有真才實學的,也有沽名釣譽的,我們外行是完全不清楚,我想了半天,還是找你幫忙。人脈廣就不說了,起碼眼睛毒。”
每個圈子裏其實都有這樣的問題,已經不止一次有人在她麵前抱怨了。但是有時候,她卻不好說什麼,所以王培隻是笑笑,不說話,也不否認。
見王培這樣子,周柏婷有些急了,“你答不答應給個準信啊,傻笑什麼。”
好不容易裝出來的淡定全被這姑娘給戳破了,王培有點泄氣,狠狠瞪了周柏婷一眼,然後撓了撓腦袋,悻悻地朝周錫君道:“這事兒光有我沒用,我一個學生,號召力不夠啊。要不這樣,等我們家老頭子回來了,我再跟他說。”王教授隨便說一句話都比她使勁吆喝強,再怎麼說,她的年紀還是太輕了。
“有你這句話就行了。”周錫君很客氣。
可周柏婷卻還有些不知足,“那你們家老爺子真封筆了?”
王培白了她一眼,“封是沒封,不過他老人家現在隻做慈善,新畫的作品全都捐了。”
周柏婷頓時抽了口冷氣,“乖乖,你們家老爺子真大方。那得多……”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周錫君,後者無奈地聳聳肩。
事情一說好,後麵的氣氛就輕鬆起來。周錫君是個很會控製局麵的人,把氛圍掌握得非常好,既不會太刻意的恭維,可說的每一句話卻又極為熨帖,聽得人渾身上下連毛孔都是輕鬆而舒服的。
作為東道主,自然得招呼這兩位吃午飯。不過周柏婷來得快,王培早上一起床就忙著收拾房間,冰箱裏一點存貨都沒有,所以隻能出去吃。好在小鎮上多的是飯館,王培打電話去商業街定了個包間後,就領著周家倆兄妹一起步行過去。
臨出門的時候想起敖遊了,一會兒他回來吃午飯找不到人該多麼的玻璃心,說不定還會發脾氣!想到這裏王培就覺得有點怪,這娃兒,怎麼弄得就跟自家養的差不多。她可連大學都沒畢業,婚也沒結呢,就開始養孩子了。
等到要給他打電話的時候才忽然意識到居然連他的手機號都沒有,王培隻得在廚房的冰箱上留了個紙條,讓他回來後去飯館找她。
三人才在包間坐好,王培的手機響了,一接通,就聽見電話那頭敖遊又委屈又生氣的聲音,“你怎麼不在家?我……我都餓了。你還把門都鎖了……”
就算真把門鎖了,也攔不住他進屋吧。話說他怎麼知道她手機號碼的?
不過這會兒王培也懶得跟他在電話裏囉嗦,直接說了地址,讓他快點來,然後就把電話給掛了。要真聽他訴苦,半個小時都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