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先生既然不會是聖賢，想必更不會做小人。”
“我們衛家需要像衛先生這樣的人……”衛老夫人依舊是那副循循善誘的麵孔，試探性地問道：“衛先生，命中早已注定，又何必再推脫？”
“衛老夫人未免太抬舉晚輩了，芸芸眾生，佼佼者甚多，又何必獨把心思放在我一人身上？”衛玠表麵上依舊不動聲色，桌案下放著的手不知不覺地收緊。
衛老夫人聲音中帶著擲地有聲，“因為我要重振衛家。”
衛玠瞳孔鎖緊，半晌後，風輕雲淡的一笑，道：“你想重振衛家？”
“不錯，我想重振家業，我要我們衛家恢複往日的鼎盛。”衛老夫人堅定不移地回答。
衛玠歉意一笑，“很可惜……晚輩並不是衛老夫人要找的那個人。”
衛老夫人一怔，顯然有些意外，說：“衛先生，我們衛家財力雄厚，尊榮富貴，你難道就一點也不心動？難道就不想分一杯羹嗎？”
“良禽擇木而棲，卻是值得去深思。隻是，在我衛玠心中，還有比這更重要的東西。”衛玠的嘴角微微勾起笑意，略帶一絲輕蔑。
衛老夫人用深究的目光看著他，問：“你心中重要的東西指的是那個女明星嗎？”
衛玠漫不經心的笑著說：“如今我真要好好掂量掂量自己了，到底什麼地方，竟然值得衛老夫人如此用心。”
衛老夫人不以為然的一笑，“衛先生，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你以為樂小姐的醜聞是我衛家做的手腳嗎？”
衛玠沉聲道：“即便不是，也是衛家在背後推波助瀾。”
“空口說白話好似並不是衛先生的做事風格。”衛老夫人臉色慍怒，卻在極力壓製著。
衛玠反問道：“那衛老夫人又是如何得知晚輩就是你所尋之人？又如何得知晚輩姓甚名誰？又如何得知晚輩家住何處？方才的連番試探，又是為何？”
衛玠的接連幾句的發聲，讓衛老夫人怔住，堵在喉嚨裏說不上話來。
“怎麼？衛老夫人沒辦法回答晚輩嗎？”衛玠晃了晃茶杯裏的水，突然“嘭”地一聲放在了石桌上，茶水濺出來幾滴，“我原以為衛家人做事光明磊落，如今看來，倒是晚輩想岔了。”
衛玠整理了一下袖口上的皺褶，起身道：“告辭。”
衛老夫人看著衛玠要離開，連忙叫住，“衛先生！”
衛玠腳步依舊沒有要停止下來的意思，拳頭卻不自覺的握緊著，他在賭，在與衛老夫人進行一場心理博弈。
如果他非要踏入這一趟渾水，那麼，必然要有一個能夠令他全身而退的條件。
衛老夫人從石凳上站起來，她今日決不能讓衛玠離開。依衛玠的心智，以後恐怕再想找機會就難了，從衛玠剛才的反應來看，他要的也隻是一顆定心丸而已。
“衛先生，沒錯，我的確是有派人去調查你，穆先生也是我們衛家的人，我能夠知道你就是……就是我的孫兒，也隻是因為你的那把折扇和我兒子雲聲收藏的那一把折扇極為相似。”衛老夫人一臉急切。
衛玠站定住了腳，皺緊眉頭，回頭對衛老夫人說：“真實的結果怕是要讓衛老夫人失望了。”
雖然，從那日穆淵玿的口中他有猜出幾分，但今日讓他真真切切地聽到，他仿佛被拉進一個深不見底的迷潭，往後的走向有太多未知，這種無法令他掌握的感覺，隱隱令他發寒。
“你以為我們衛家在這幾年逐漸衰落，真的是因為我失去兒子，沒有後輩繼承嗎？”衛老夫人重新做回石凳，依舊是來時的端詳冷靜的模樣。
“衛先生可知‘叢蘭欲秀，秋風敗之’的道理？”衛老夫人喝了一口茶。
“晚輩才疏學淺，隻知寸木難支，諾大家業，又豈是衛玠一人所能力挽狂瀾的？”衛玠波瀾不驚地看著衛老夫人。
“現在很多外企都盯著我們衛氏這塊肥肉不放，就連家族裏的一些旁枝側葉都開始蠢蠢欲動。”衛老夫人歎息一聲。“隻可惜，衛家旁支過繼過來的許傾川，向來是一個懦弱無能的主兒……”
衛老夫人抬起頭，認真的看著衛玠，笑眯眯地雙眼中帶著長輩地慈祥和疼愛，“如果，我以樂薰薇作為條件呢？”
衛玠霎時間間向亭子裏的衛老夫人投去鋒利的眼神，緊握著拳頭。
亭子裏端坐著的衛老夫人仿佛沒有感受到衛玠的目光，笑了笑，”怎麼？你還是不願意幫我嗎？”
衛玠緊皺眉頭，全身帶著地獄般地冷冽，即使此時豔陽高照，卻依舊擋不住他的冰寒。
“叮！”口袋裏的手機響了一下，衛玠充耳不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