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明時分,這房中的燭光燒得盡了,就是墨泫也伏在這案上休息了,等到天亮了都尤然不覺。
倒是靈芝,經過一天的雨水澆熄之後,反而是飽飽的睡上了一頓,等到天亮的時候她醒來,卻發現自己在這個陌生的房間裏,就連這房間裏的裝飾都是那樣的極具陽剛之色 ,靈芝是想也不用想的就知道這定然是墨泫的房間。
一想起昨夜他將自己抱回來的時候所說的話,靈芝便一個激靈,“這次是他說不趕我走的,定然不能讓他耍賴了去。”起身來想走出房間的時候,卻正好瞥見他就這樣伏在案上睡著了的模樣。
燭台下,燭光已然熄滅了,那臉上輪廓那照影此刻格外的鮮明,這個男人與前世那般,同樣俊逸冰冷,那眉目之間的熟悉之感靈芝是不曾忘卻的,隻是不同的是前世那個不食人間煙火、高高在上的仙尊是那般遙不可及。
而現在這個趴在桌案上的人間皇子卻是這般真實的存在,這一虛一實的區別,倒是讓靈芝心中感慨頗深。
外麵風雨聲依舊狂暴,陣陣寒意吹了進來,靈芝感覺到了之後,繼而在這周圍一轉,看到了他的披風放置在這椅子邊上,靈芝隨手一起,指尖但隻悄然一動,便將那領披風給撩了起來,淩空一轉,輕輕的覆蓋在墨泫的肩膀上。
多年邊關的枕戈待旦,墨泫從來都不曾深沉的睡過一覺,就是往日金戈鐵馬的時候,隨時戰鼓都會敲響,他必須做好時刻迎戰的準備,早已經養成了淺眠的習慣。
如今靈芝的這一披風忽然罩在他的身上的時候他即刻驚醒,豁然醒來的那一刻隻見到那個女子已然盈盈站在自己的麵前了,亭亭玉立,眉目含笑,那個舉手投足間散發著天真無邪且又爛漫愛笑女子又回來了,與昨夜那個被雨淋濕得像是隨時就要死去的靈芝,截然不同。
“何必那麼緊張,我隻是見你伏案而睡,怕你著涼罷了。”她說罷,四下環視了周圍,似乎是嫌棄這房間裏麵太暗的緣故,故而朝著墨泫走去的時候隨之打了幾個響指,這原本一夜明滅的燭火則又是再度亮堂了起來。
墨泫一怔,還是無法接受自己的身邊待了這麼一個與眾不同的妖精,他反手將剛才她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風給拿了下來,起身走近了靈芝的麵前,身形纖長,站在她的麵前自有一種壓迫之感。
“你知道你是妖精,這件事情要是被人知道了的話,我會陷入怎樣的局麵嗎?”墨泫開門見山,神情凜冽,唇齒啟闔之間不給靈芝半點回圜的餘地,徑直道:“要是讓東宮知道了的話,我不但會陷入禍亂江山的猜忌之中,隻怕以父皇對我的厭惡,借此機會把我當成妖魔殺了都有可能。”
“所以,你非要趕我走不可?”靈芝小聲的問,但是她轉瞬之間卻又理直氣壯了起來,“可是,你昨晚說不再趕我走的了,君子一言,你莫不是想要食言?”
“我並非是要食言,我隻是想跟你約法三章。”墨泫自己說出去了的話自然不會再反悔的了,但是這個女人再這麼肆無忌憚下去的話,指不定身份哪天就爆發了,故而他必須有所約束,“所以,如果你以後還想再留在這裏的話,任何事情都把你那妖法給收了,親自動手。”
“這該多累呀!”靈芝叫嚷著,可是當觸及到墨泫那眸子的時候,他眼中那冷冽堅韌的神色讓她將接下來喋喋不休給止住了,她隻能扁著嘴,不情不願的說:“動手就動手,反正我閑來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