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芝趴在那房梁上的時候,雙手拄在下巴上,將那圓嘟嘟的小臉襯得更加的圓潤,一雙眼眸似水,緊緊的盯著這下方的動靜,深怕錯過了一會,便會錯過有關墨泫的事情。
但見那皇帝倚靠在龍椅上的身子一動,那花白的胡須也跟隨著微微一動,伸出手來一摸那放置在桌案上的龍袍,豁然一聲震吼聲出,“真是豈有此理,當年那芸妃竟是這般狼子野心,那墨泫……朕當年也早該處置的。”
終於等到他開口了,靈芝無奈的在心裏呼了一聲。
但是,似乎情況並不樂觀。
太子建皇帝開口,也上前一跪,“看樣子,母後當年枉死,全然是為父皇抵擋災殃,那芸妃為了自己的孩兒繼位,就連假玉璽假遺旨都已經造好,其心可誅!還請父皇決斷。”
“若不是這一次京中妖孽橫行,將那棲霞宮院中深埋的證物給顛了出來,隻怕是這個真相,會一直隱藏下去。”太子輕抬頭來,適時言道:“父皇,妖孽不足懼,最怕的是……有人手握兵權,心懷不軌。”
這一句話,意圖再明顯不過了。
就連不諳朝廷之事的靈芝一聽都忍不住一動,有些惱怒的看著太子,“他這是想要墨泫的命啊?”
靈芝都懂了,皇帝何嚐會不懂。
“當年芸妃之事,竟是這內情……”皇帝冷哼了一聲,“賤人,她以為她死了,就還能保全自己的兒子嗎?”皇帝再度一怒,將那印璽等物盡數一砸,砸落在地上。
皇帝這般盛怒,正是太子想要見到的。
當燕南征確認要與自己合作的時候,他需要的就是一場“無意”的災禍,引出這些年被廢棄的棲霞宮中的“秘密”,也隻有用當年母後的死,再冠上篡奪皇位的罪名,才能一舉將墨泫給拿下。
屆時,就算紫霜殿中那位瑩妃想要再來接近皇上,也是自尋死路罷了,一石二鳥之計,正是他所期望的。
現在,墨泫還被蒙在鼓裏吧!
他定然不會知道這漫天的妖物也隻不過是一個障眼法,為的就是因此牽出當年事宜。
片刻,皇帝又再度陷入了深思當中去,他將手捂在自己的額頭上,看著這殿中的一片狼藉,又再看著太子跪在地上的模樣,仿佛心中在醞釀著什麼,也仿佛,在下什麼決心。
這一對父子,真不知道在做什麼,一會兒大怒,一會兒又如死一般的沉寂,看得靈芝心中十分不快。
但聞,皇帝將手一揮,示意身旁的內侍,道:“去往天牢,賜墨泫鳩酒一杯。”
那內侍被嚇了一跳,久久難以應答,居然沒想到牽扯至當年之事,皇帝居然還憤恨如此之深,竟然要賜墨泫……鳩酒!
然而,太子卻暗暗的笑了。
鳩羽有毒,摻酒飲之,必死。
皇帝,竟然這麼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