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風罩在肩上,行走的時候微微晃動,灌滿了身後一身的風塵,雖說貂裘的禦寒,可是卻止不住這周身隱隱泛起的寒意。
行走在這宮道上,瑩妃眼中早已經是沾滿了淚水,遙想當初,她先姐姐一步進宮來伺候陛下,再過不久姐姐也進宮了,她們是旁人豔羨的姐妹,在宮中有所依靠。
誰都不曾想到結局會是這樣,就連瑩妃也不曾想到舊事過去了那麼多年,居然還會被人拿起來大做文章。
走著走著,淩雲宮早在不遠處,抬眼望便見輝煌,隻是瑩妃的步履匆匆卻是一個趔趄朝前去,一時栽倒在這宮道上,忍不住的啜泣,哭喊出了聲來,“我知道,一切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姐姐,難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不肯安息嗎?”她對著這片蒼穹大聲的喊著,“這麼多年來,我待你的兒子如同己出,難道這還不夠嗎?”
她的話語在這空曠的宮道上回蕩,言語中有說不出的絕望與淒涼,她知道這一去必定會掀起風波,可是不去的話,墨泫就沒有時間了。
她的手伏在這青階上,緊緊的握成了拳,猶然在那裏躑躅不前,躊躇不已。
可是,這宮外隱約傳來的動蕩之聲漫天漫地的嘶嚎著,瑩妃最終也不敢耽誤太久,站起來正想再度上前的時候,卻是見到前方淩雲宮前的內侍匆忙進出,似是十分緊張的模樣。
瑩妃收回了心緒,整理好自己之後上前去詢問,“宮裏這是發生了什麼事,陛下?”
“二殿下抗旨,陛下此時正在宮裏大發雷霆。”內侍應道,剛被陛下逐出淩雲宮,尚依舊心有餘悸,說完之後便將宮門給關上,“瑩妃也盡早離去吧,休得陛下到時遷怒。”說完便急急的離去了。
他奉旨去傳毒酒,卻沒想到墨泫竟然膽敢抗旨不遵,他卻是什麼時候暈過去的也不知道,此時也是不敢再多留在皇帝跟前,深怕被怪責降罪。
瑩妃留在當處,側首看著這被皇帝趕走的內侍下了階梯,心中惴惴,可是卻非進不可。
她伸出手用力將那宮門一推,進了寢殿中,隱約傳來皇帝那怒喝的聲音,罵罵咧咧的,她壯大了膽子走進去,就站在這殿中不敢上前,但隻看著皇帝的背影,低垂著頭,沉吟了一瞬之後跪在了地上,“陛下。”
這一聲叫喚聲讓皇帝將身子給轉了過來,當看到瑩妃在此處的時候,先是一愕,隨後又是此時不願見到她的模樣,“你來這裏做什麼?”
“妾身聽聞,陛下要處死墨泫?”瑩妃沒有兜轉,徑自問了出來,水盈盈的眼看向眼前的帝王,“陛下,他是你的親生骨肉啊,怎可說處死就處死?”
皇帝冷哼一聲,將手一拂,“他若還是知道是朕的兒子,就不該這麼忤逆,你看看,他現在做的都是什麼事了?”
瑩妃跪在那裏,兀自垂首低泣,許是十分的為難,最後在醞釀了許久之後才抬起頭來,淚眼瑩瑩,不舍的道:“陛下,他可是姐姐的親骨肉啊,當年……當年你是那麼的愛姐姐,哪怕她死後你也無法忘懷,為什麼現在卻又這麼狠心?”
“你不要給我提芸妃。”皇帝原本的怒氣就盛了,而今被瑩妃這麼一說之後,則是如火上澆油般,再度被點燃了怒火,“你可知道,當年她想殺的是寡人,她為了扶墨泫為帝,連假玉璽、假遺旨都做好了,是皇後當了朕的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