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泫,我怎麼會輸給你呢?”剪影下,太子抓著自己夾雜著些許灰白的青絲狂笑了出來,在這笑聲之中竟然還有淚滴滴落下來,正好滴在他自己的手上。
“父皇是那樣痛愛於我,我是東宮的儲君,他難道不應該保我嗎?我僅僅做了這一件錯事罷了,難道……我就該謝罪天下嗎?”太子深歎了一口氣,抬起頭來,將那溢出眼眶的眼淚收了回去,不再滴下來,他說:“說到底,你得寵了,父皇曾經那麼厭惡的你,得寵了。”
“你還執迷不悟?”墨泫開口,繼而轉頭望了靈芝一眼,靈芝此刻也隻是陪他前來,並無意與太子交涉,故而她點了點頭朝著牢房外守著,挨著那片冰冷的牆麵,聆聽著這牢房之內兩兄弟的談話。
“我何以執迷不悟,你難道不是回來和我爭寵的,我現在和被廢沒有什麼區別了,接下來太子之位非你莫屬了,墨……你敢說你不也是在覬覦這個寶座,你不是想帷幄整個朝堂?”太子豁然轉身來,咄咄逼人。
一直逼近了墨泫的麵前,興許是墨泫不退,興許是腳下的鐐銬太過沉重,他止步了,他站在墨泫的跟前,“墨泫,你與我無二致,都是妄想插手風雲之人,隻不過你現在贏了,便是這副嘴臉,我早看清你了。”
墨泫麵對著他,深深擰眉,“你說的都沒錯,但是,你又說錯了。”
他在與太子的對峙中,更多的是肩上所背負著的責任,“你天機算盡,盡得父皇寵愛,你難道不該反思自己嗎?對有今日的下場還有什麼不服?”
“我就是不服,我是太子,我有權生殺予奪,憑什麼治我的罪,憑什麼?”太子猶然失控,“這些日子以來,我都在想這個問題,那什麼三司會審,他們竟然也敢這樣對我喝令來喝令去,我是太子,我是儲君啊!”
“愛民如子,愛兵如子。”墨泫開口,他轉過身去,伸出手來輕拍著這牢房裏的石頭,“我想你到現在都還不曾懂得這個問題,人心自古以來,都是熱的,你身為儲君連為君之道都悖了,你淪落至此還不自知。”
“我不需要你來教我為君之道。”太子說,他憤然的望著墨泫,強行讓自己吞咽下這一口氣,“墨泫,你聽著,隻要父皇這一次留著我的命,無論多少年,無論多大的代價……我都會卷土重來的,隻要我不死。”
墨泫苦笑了一聲出來,帶著嘲諷的意味,“如果,北城這麼多條人命都無法讓你大徹大悟的話,那麼你就算再為東宮,我也依舊不怕你。墨廷,你並非輸給我,你輸給天下,輸給你自己。”
“墨泫……”太子再度吼了一句,猩紅的雙眼帶著狂暴,“我不需要你來此,惺惺作態。”
“我也並非是想來此見你這麼執迷不悟,”墨泫也說,對太子此刻的泥足深陷他竟然也覺得無話可說,“我原本以為你應當會為北城的將士與百姓而後悔,畢竟……那是生命,在你手上摧毀的,但是……你猶然是你那高高在上的太子,墨廷,你死不足惜。”
太子勾唇一笑,搖著頭道:“我不甘心,我不會甘心的。”
墨泫與他直視,從來都是溫潤如玉的太子,此刻再無須更多的掩飾,他對太子說:“今日,剪容來找我了。”
直至此時,墨廷的眼中才有了一絲悲慟之色,“墨泫,你休要要挾她,我告訴你,剪容早委身於我了,你不要打她主意,我告訴你就算我死了她也是我妻子,你覬覦不了的,她名分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死了也是,你,你……”說到最後,太子猶如泄了氣的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