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些都是後話了,墨泫此次出征,倒也是僅憑這一塊功德碑,一路高歌猛進。
……
卻說那赤粼,那一趟進帝京回來之後,他總是忍不住會去回想當時的情形,說實話,就是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當時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
當時,繞過了望京山,山後是茫茫的一片大海,浩渺煙波,一望無垠,天水銜接成了一色,看得赤粼的心中滿是絕望。
隻是,那個時候他的心裏滿是不甘,好不容易,妖狼族困在北寒之地數百年才剛走出那困境,難道就要這樣折在眼前這片茫茫的大海上了嗎?
心中的不甘於憤怒化成了火,再加上當時身後的追兵已經及近跟前了,赤粼寧可葬身海底,也不願意落在墨泫的手上的,於是當時心中如此想著,便一力策馬前去,也顧不得生死了。
在當時,他的眼前隻有族人這麼多年在北寒之地受苦的情形,他從出生到現在 也是在那樣的苦楚中度過的,他知道那種錐心的苦楚,是無論如何都不想再經曆一次的。
那片貧瘠到死的土地,那個該死的元道子,將世上的妖獸全部趕到那裏去了,就像是一個天生的大爐鼎,所有妖獸在裏麵廝殺,隻為了存活。
但是,存活下來又能怎麼樣?
那裏的水是苦的,甚至連一口吃的,都無法安然下咽,上蒼像是要懲罰他們的存在似的,所有在進入苦寒之地的人全部都變了一種體質,每天都要在那樣冰天雪地之中反複的受著氣候改變身體的折磨,生不如死。
他們仿佛生生世世都被禁錮在那片地方了,冰封上百年,渴望出去,渴望到絕望。甚至,所有人都在害怕,哪天一旦睡下了就不會再醒來了,
如此想著,當時的赤粼腦海中便是這些,他期待著自己淹沒入那茫茫大海中的情形,可是……也不知道是狼族的祖先庇佑,還是真的他命不該絕,那腳下的駿馬生風,竟然是一路踏波遠去。
他就這樣一路直奔北城去,一路崇山峻嶺,一路披風戴月都不曾停歇。
直到,他到達北城之後,再次豎起了戰旗,“死戰到底,打入景國京畿,打斷景國龍脈,狼人永不死絕。”赤粼當時就坐在馬上,一路回來甚至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在知道了景國的這個秘密之後,赤粼更是端正了自己的想法,當年他們狼族之人被困在北寒之地,那元道子修築了零賣用來鎮壓,那龍脈便是聯通著景國的氣運。
在這呐喊聲之下,帶著狼圖騰的黑色戰旗再度從北城之地豎起來。
深秋的風是烈的,特別是在北邊的城池,深秋更似深冬,那蕭蕭冷風吹刮得人臉生疼,如此境地,在他們妖狼人看來,比起北寒之地裏的苦境,那簡直就是天淵之別了。
特別,是在親眼見識到了帝京的繁華之後,妖狼人心中的火焰徹底被燃燒了起來。
憑什麼,數百年來,凡人享盡上蒼的厚待,得天獨厚,他們卻得被趕到苦寒之地經受著生死。
所以,這一次回來赤粼的心境也變了,不再是剛出來的時候那股熱血和衝動了,他現在是徹徹底底的想帶領族人征服這片土地。
他一人端坐在那匹也已經累到了極點的駿馬背上,弘紅衣似血還勝似血,他扯開了嗓子高喊:“我赤粼,在此戰旗前立誓,誓要將這片天下奪得,打斷景國龍脈,若有違此誓,就將我永世封存於苦寒之地,永不超生。”
此乃他畢生的使命,也隻有在這一趟景國京畿之行,才讓他徹底的知道了自己是使命究竟是什麼,原來,祭司當年選自己為狼族的首領,就是要背負起這樣的使命。
為自己的族人,爭取這片天下的立足之地。
戰火,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