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雲心沒停步，隻慢慢往門外走。尹平誌隻得跟著，目不轉睛地看他的臉。
走到木南居門外的陽光裏，李雲心才停下。一邊理理自己的衣襟、袖口，一邊微微眯起眼看著街上的人流：“您作為一個公務員話要講證據的。明明是衙役殺的，****什麼事。”
見他這反應，尹平誌到此時，是真的信了。
但不知怎的他卻覺得如釋重負，反而言語流暢了許多：“好。我話不亂講。我……”
他看看劉老道，又看看李雲心：“我尹平誌最服有本事的。今你做的事，不但我看不出門道，連那二位都看不出。衝這一點，我服了。”
“能屈能伸。尹先生是個人物。”
“但我隻再求您一件事。不要再殺人了。”尹平誌看著李雲心，誠懇地，“一沒了兩條人命，還是在府裏。剩下的喬佳明再死，這個案子……沒法兒結了。以後在這渭城但凡我能得上話的，方便就盡是您的。隻求您別讓我這一次再難做，成不成？”
劉老道看著尹平誌，覺得自己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他是渭城土著，當然也知道這位尹捕頭——他什麼時候和人這樣過話？！
他現在多想趕緊將李雲心撥開去一邊，跟尹捕頭拱個手“好好好，這事兒咱們就這麼結了吧！”
然而卻看見李雲心理好了衣服，轉過身，也認真地看著尹捕頭：“尹先生。以後，我們可能要常常打交道。所以有些事情先清楚比較好——比如你先知道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以後我們相處起來，就會愉快很多。”
“我這個人，不喜歡嚇唬人，也不喜歡開玩笑，還不喜歡蠢貨。”
“所以我他們三個都要死，就的確是都要死。不嚇唬人。我誰讓我念頭不通達，隻要我有了法子，他就必定要倒黴，也不是開玩笑。”
“知道了這兩點，尹先生，您就不要再其他的話。因為再其他的話，會讓我不開心，覺得你這個人好煩好煩，於是我的念頭又會不通達。您不是蠢貨，應該明白我在什麼。”
即便知道李雲心的手段，即便覺得震驚詫異，即便了剛才那些近乎哀求服軟的話，再聽到李雲心這樣的一番言語，尹平誌也覺得臉上掛不住。他的臉久違地紅了——被一個少年如此嚴厲地斥責。
他吸一口氣，從牙縫兒裏擠出幾個字：“你在威脅我？”
李雲心微微側臉，點了個頭：“對。我是在威脅你、恐嚇你。你繼續讓我不爽，我就殺了你。”
完這話他笑了笑，轉身便走。
劉老道連聲“哎哎”地，看了尹平誌又看李雲心，最後還是追了上去。
“心哥兒，心哥兒，我知道你本領大。但是這個……”劉老道在街上壓低聲音，“這個人……心哥兒你不怕他真來找麻煩？到那時候你還真要……”
“他不會。”李雲心幹脆地回答他，“他真的是因為我的這些話，就打定主意要來找我麻煩的人，也活不到現在、混不到這個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