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心像一隻貓一樣豎起耳朵、眯起了眼睛:“然後呢?”
離帝唉聲歎氣好一會兒,才啐一口:“呸!晦氣!是個石芯子!”
聽到這個詞李雲心先愣了一會兒。然後才曉得離帝的是什麼意思。
他前世總算是個醫生。雖然與大眾認知當中的那種“醫生”不同,但因為這身份使然,也了解不少冷僻的知識。
譬如“石芯子”,其實就是指“石女”——私處因為先或者後的病變,是封閉的。病情也有輕有重,有的可以治愈,有的沒法子。
在古時候,因為技術不發達、迷信,這種患者常被認為是很晦氣的。
但李雲心聽了這個詞兒,依舊怔住了。
先不提他為何坐視琴君被離帝擄走不理。但他終究在心裏存了個惡毒的念頭——那琴君看起來一副高潔的模樣,滿口都是兄弟情誼、下大事。可實際上不但害他死,還坐視他死。
對於這種人……叫他死掉豈不是太便宜了。
李雲心發起壞來也是一等一的水準——正把他給了離帝,叫這匪氣十足的鬼帝好生羞辱他才是。
然而無論他如何想……
也沒想到會是這種狀況。
石女。
他那大哥琴君,看起來是女子,話的聲音像女子。可偏偏自稱是哥哥……不,實際上他從未自稱是“哥哥”。他喜歡別人叫他“少龍主”或“琴君”!
這個世界必然會有女子患有此類病症……卻絕不可能是龍子啊。
李雲心發了這麼一會兒愣,便見這離帝往地上啐一口之後又歎氣:“唉……晦氣倒是晦氣……老子又不舍得將她給丟了!呸呸呸,真是進退兩難、進退維穀、進退不得!李老弟,你這事怎麼辦才好?!”
李雲心這才輕出一口氣:“老哥……可……看仔細了?會不是個男子?弟是,閹人——”
離帝大手一揮:“誒!閹人算是什麼稀罕玩意兒,我哪裏會沒看過?老子從前玩膩了,叫那群閹人脫了褲子站在——”
到這裏自覺失言,又揮揮手:“總之不是、不是!嘿。你是沒有瞧見……那@@一抓,可謂滑膩#¥,那翹%一揉,更是渾圓¥#,我閱女無數,何嚐見過這樣的絕色?唉、唉、唉,隻可惜——”
離帝這老**又了一堆感慨。然而李雲心都未聽到心裏去。
依著他這麼……這琴君倒真像是個“石女”啊。
然而在李雲心這裏,實際上還有另外一個可能性的。
因為大概隻有在他從前的那個世界,才有這樣的一種法——使、聖靈……是沒有性別的。那些無性別的是他那個世界當中某些神話裏的神靈。而琴君在這個世界的凡人眼中,與神靈何異呢?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他心中生出來。然而他卻覺得,他心裏的這念頭才是無限接近真相的——
琴君不是什麼石女。實際上嚴格來,她該不是女子,也不是男子。她是中性、或者無性的。
在他從前的那個世界,某個宗教當中的使、聖靈,本體乃是光或焰。隻是為了叫信徒能夠看到確切的模樣,才以人形顯聖。但顯聖時為了保持純潔、神聖,那人身該是無性的。
而他們這些龍子在本質上,不也是龍元、妖魂麼?隻是為了在地上行走,才有了真身、法身、神魔身。
或許……因為某些問題,琴君成了如今這無性的模樣。
然而依著李雲心從前的認知,人的心理性別與生理性別未必契合。她若是生了近似女子的身軀卻有男子的心性,自稱哥哥、少龍主也不奇怪。
或者,她有女子的身子、女子的心性,然而為了服眾、威嚴、矯稱男子也可以理解。
想到此處,他細細回想自己當初奪舍九公子、重塑自己身軀的情況。
實際上,冥冥之中倒仿佛是有個模子——這個模子限定了他在凝成人身的時候,大體的模樣。譬如是四肢還是五肢,是異常纖細還是異常肥胖。餘下的東西,倒可以依著自己的心意來。因而才有了如今這一模一樣的李雲心。
那麼這意味著,琴君的那個模子……就是如今這樣子的。
這個世界的現實與他那個世界的傳之間的關係,李雲心一時間還不能完全理清楚。但這時候,離帝伸手在欄杆上一拍——登時震得這亭上的積雪簌簌下落:“老弟,你倒是看……這事兒該如何是好哇?!”
李雲心這才再看他。裝模作樣地緊鎖眉頭、略沉吟了一會兒才道:“所以依著姬兄剛才所……那娘子被你剝光了衣服看了個透徹——然後便醒了。可是重傷在身又沒法子掙脫你的禁製……你問什麼她又不,便是這如今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