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氏聽的譏笑一聲,“你也知道祠堂是葉氏一族的,那你家葉權憑什麼拿祠堂的地契都賭錢?”
這下算是把蓮姐個堵的沒話說了,她又甩了一把鼻涕,幹嚎起來,直嚷嚷著,“都欺負我們這沒依靠的母子倆呀,狼心狗肺的東西呀,姓葉的沒一個好東西啊,壞心壞肺的混帳啊。”
屋裏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葉重夫妻倆。
葉重聽到蓮姐的話也覺得不妥,可是他一直是一個不擅於說話的人。以前他爹是族長,別說他們家,就是整個榆樹村他爹都是最有權威的一個,他爹說話他當然要聽的。而蓮姐是個女人,話又多,還不講理,你要是反駁她一句她能掏出千句萬句來反駁你,要麼就是撒潑打諢,反正她一定要占上風的,自從在蓮姐這兒吃了幾次口頭上的虧以後,他就不怎麼愛跟蓮姐說話了。是以昨兒在祠堂,他明知道蓮姐的話不對,卻也沒第一時間開口阻止,後來在鄉親們越來越異樣的眼光下,他一急又說不出話來,隻能用最快的法子,一巴掌扇了過去。而直到現在他才明白,忍讓並不能讓這件事更快的過去,而是造成更嚴重的後果,比如說今兒沒人願意給他幫忙修房子,再比如他叔都不怎麼瞧的起他。
“說什麼瞎話呢?回家做飯去!”葉重喝止道。
蓮姐本想反駁,見葉老爺子抬頭瞄了她一眼,忙壓低聲音道:“我今兒又是照顧權子,又是打掃屋子,還得管老的小的,我累了一天就不興讓我歇歇啊。”蓮姐說這一屁股坐在旁邊的凳子上,見桌子上還有沒收的飯菜跟碗筷,也不嫌棄那是別人用過的,拿過來就道:“叔,現在晚了,燒火也來不及了。我見你這還剩了些飯菜,我們將就這吃算了,等會兒給老爺子還有權子拿些剩菜就成。”嘴裏說著手就開始拈肉吃了。
葉家的條件在村裏來說是比較好的,從每頓飯的質量上就可以看的出來。不說大魚大肉吧,但是肉類多多少少是有的,是以一家人其實都不是很拖,很稀罕這些東西。要說族長家的條件也不差,可跟這葉家一比,夥食上就儉省很多。
土生土長的農村人哪有見過鎮裏繁華的人舍得下本錢?
以前蓮姐見了這樣好的飯菜估計也就是心裏嫉妒下,說兩句酸話,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做這麼沒臉皮的事兒。可她從昨晚開始到現在都沒正經的吃頓飯,是以現在是餓的狠了,也不管不顧起來了。
葉重羞的本來黝黑的臉更黑了,正想斥責她,被葉老爺子攔下了,“不嫌棄你就吃吧。重啊,你也去吃點兒吧。”
葉重本不想做這麼沒臉皮的事,見葉老爺子堅持,就找了個位子坐下了,毛氏早就拿了一副幹淨碗筷遞過去了。
葉老爺子一邊給小豆子上藥,一邊道:“這夫妻倆過日子哪有沒矛盾的,這舌頭跟牙齒還會有不小心咬到的時候呢。夫妻之間相處最重要的就是相互包容,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非要動手呢?你們這動手不要緊,你看這把孩子給傷的,這是毀了她的一生啊!”葉老爺子痛心疾首的說道,“重啊,你也別嫌叔嘮叨,你們家經曆了這次的事,根基算是傷了,要恢複不容易。你現在的負擔重著呢,那裏還能跟以前一樣指望著你爹呢?你得拿出男子漢的氣魄來,家和萬事興啊。”
葉老爺子這話說是對葉重說的,其實是在告誡蓮姐。葉家的主婦就她一個,以前條件好的時候她還能偷偷懶,甚至家裏還請了個粗使婆子,可是現在葉家已經滿目瘡痍了,還欠了一屁股債,要是自家人不和諧,天天可著勁的鬧騰,估計這家就真的沒希望,要散了。葉老爺子這話是在叫葉重立威,好好把他那烏煙瘴氣的家給厘清嘍。
葉重含淚點點頭,他懂葉老爺子的意思。
送了葉重夫婦出門,葉老爺子深深歎了口氣,背著手,佝著背回了自個房裏,連提都沒提葉石斜。
收拾飯桌的時候,齊珍兒見上麵一片狼藉,深深的懷疑蔣氏跟蓮姐是好姐妹的話----蔣氏的眼光這麼差?
那是睜眼瞎的水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