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陰沉的回了家,珍兒把洗衣盆往院子裏一扔,也不理會方海一臉的納悶,錯著牙一陣風似的跑去葉家。
葉老爺子正在醫廬裏給幾個長年的老病患抓藥,因為逆著光,珍兒進來他隻看到了人影,卻沒看清她的表情。珍兒打了聲招呼就一溜煙的跑進屋裏了。
葉老爺子隻當珍兒是守禮節,不好意思在這麼多人麵前晃悠,才飛快的進屋了。
珍兒一路穿過二房、堂屋,走到堂屋門口,看院子裏靜悄悄的,東廂房裏卻傳來陣陣說笑聲,深吸了兩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才鎮定的去了東廂。
最近孫氏在幫著葉白薇趕嫁衣,本來她的那件嫁衣就繡的不錯,不過最近有孫氏的幫忙,繡出來的東西就更加不一般了。毛氏、蔣氏他們都聚在東廂房裏看繡好的嫁衣,葉白薇給公公、婆婆、小姑、小叔繡的鞋,都一邊讚歎一邊打趣葉白薇,於是東廂房裏熱鬧非凡。
還沒進屋,珍兒就聽見裏麵傳來杜雲格外響亮的聲音。
“誰家的姑娘有我們白薇這麼秀外慧中、賢良淑德的?真的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好姑娘,可算是便宜他們藺家了。”
珍兒從來不知道看著柔柔弱弱的杜雲,會發出這麼爽朗的話來。就像她也沒想到過之前那麼爽朗大氣的常珊,一旦做了葉石斜的小妾,就收起她身上所有的光彩,變成一個嬌柔文弱、讓人無限憐惜的小妾一樣。她看人的眼光一向不好。
也或許是她從沒看清過這些人。
葉白薇臉紅的都能滴出血來了,把臉埋在鮮紅的嫁衣裏,隻露出紅撲撲的耳朵。
毛氏、孫氏、葉白芷她們又發出一陣哄笑聲。珍兒在門口躊躇了一下,轉身正準備走,卻被葉白芨眼尖看到她了。
“珍兒姐,快進來,白薇姐的嫁衣真漂亮,你快進來看。”葉白芨的聲音裏還帶著沒有消散下去的笑意,聽起來微微有些變調,但珍兒還是聽清了她的話。
一屋子的人都看著珍兒,毛氏一邊把桌上淩亂的東西理好,一邊招呼珍兒進門。
“珍兒,你去幹啥了,我剛剛去你家裏,隻看到方海,問他你去哪兒了,他也支支吾吾的。哎喲,最近跟他說話真費勁。”葉白芷抱怨道。
“珍兒姐去洗衣裳了吧,看她袖子還沒捋下來呢。”葉白果指著珍兒卷起的衣袖,揚聲道,好像在為自己發現這個問題而驕傲一般。
珍兒下意識的看看自己的衣袖,可不是還高高的卷著麼,她也是氣糊塗了,就這樣急匆匆的跑進來,幸好爺爺剛剛在看診,要不然還以為她出了什麼事兒呢。
珍兒衝葉白果笑笑,道:“還是白果聰明,我剛剛是去洗衣裳了。這是白薇姐的嫁衣呀,這花樣看著真好看。”
葉白薇害羞的道:“這都是二嬸的功勞,我的繡工可繡不出這麼好看的花樣來。”孫氏一臉的高興,也說話。
“這麼好看的繡衣還是收起來吧,要是不小心蹭髒了,那可就不好了。”珍兒遠遠站著都能感受到從葉白芍身上傳來的那種憤恨以及嫉妒,她也不相信葉白芍是什麼良善的人,要是這嫁衣真的惹了她眼紅,還真不定會出什麼事兒。
毛氏雖然沒明白珍兒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但她知道珍兒不會無端端的說這話,笑了聲道:“對,這東西得趕緊收起來。”話歲說著,手底下的動作一點兒都沒慢,小心的把嫁衣用細棉布包好,鞋子也另外收好,把東西都放到箱籠裏了,毛氏才放下心來。
東廂房住了葉石韋跟葉石斜兄弟倆,本來就很擁擠,當初也是費了一番功夫才隔出了兩個房間給葉蘇木、葉白薇兄妹倆住的,這房間的小就可想而知了。剛剛一群人都圍在床邊看嫁衣還不覺得擠,現在東西都收起來了,幾人巡視一圈兒連個做的地方都沒有,才覺得這房間的確是小了。
說了會兒話,蔣氏就帶著陰沉著臉的葉白芍跟一臉歡喜的葉白芍回了西廂房。孫氏也帶著葉白芷、葉白芨回自己屋去繡荷包了。
毛氏打發杜雲去看小茵陳醒了沒有,又讓葉白薇拿了針線在門口繡荷包,就跟珍兒在屋裏說話。
珍兒心裏隻遲疑了一下,就原原本本的把在河邊聽到的話都說了。沒說的時候,她心裏還憋著一肚子氣,也覺得自己可能管的太寬了,可是說完才覺得心裏輕鬆了,也覺得自己做的對了。
毛氏還沒聽完珍兒的話就沉下了臉,直接問道:“真的說的是連門朝哪兒都知道?”
珍兒點點頭,人家說的有鼻子有眼睛,可不像是道聽途說的,這要不是真的去看過,怎麼可能說的那麼清楚,連門朝哪兒都知道。
葉家買的那一家鋪子,正好是位於三條街的交彙處,門開的也有講究,不朝東街不朝西街也不朝北街,倒真真正正的是個坐北朝南的走向,這是看了風水先生才選的朝向。聽說原來鋪子的生意也很好,隻是因為前東家有急用才出手,而且是要現銀,這才讓葉石韋他們撿了個便宜。
給葉家介紹這個鋪子的正好是之前給珍兒介紹買的的袁中人,幫著葉家便宜了一些銀子不說,就連租鋪子的人也找到了。前天葉石韋帶著葉白芷、葉蘇木去城裏簽了買鋪子的文書,還順帶把租賃的文書也給簽了,所以說他們現在手裏買了鋪子還租出去了,一點兒後顧之憂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