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少閑月,五月人倍忙。五月份正是收麥子、插秧、管理農作物的時候,家家戶戶都在田地裏忙碌著。
平時簡月娘掬著珍兒不讓她隨意出門亂串門,在這樣的時候她卻是鼓勵珍兒下地幹活的。誰家也不喜歡要一個好吃懶做的媳婦不是?
珍兒全身包的嚴嚴實實的,就連頭上跟臉上都用布包嚴實了,一來怕太陽把皮膚曬黑了,二來也是怕被麥稈給割傷。
簡月娘見過的田地都少,更何況是下地幹活了。她看珍兒包的嚴實,也跟著用布把頭發跟臉都包裹起來了。珍兒說過不讓她下地,讓她呆在家招呼家裏,晌午給他們送飯去。可是全家人都下地,就連小虎子都要下地,她一個人搞特殊化,她實在是覺得別扭。珍兒坳不過她,隻好同意讓簡月娘下地,不過提前跟她說了,要是她做不慣活計,就讓她回家。反正她是來當教養嬤嬤的,隻要她教導的珍兒品行不出任何問題,她是不用下地幹活的。
一看麵相,覺得簡月娘是那種很嚴肅刻板的人,事實上在關於禮儀規矩方麵,她嚴苛認真的程度確實是一般人難及的。可是刨去這些,她人還是很好相處的,至少沒有那些富貴人的通病,嫌貧愛富什麼的。對於不熟悉的東西,她也抱著一顆學習的心,從來不仗著身份趾高氣昂,方海跟虎子都跟簡月娘處的不錯。特別是虎子,知道簡月娘是珍兒的教養嬤嬤以後,對她總有一股濡慕之情。
珍兒、簡月娘、虎子還有方海一行人到地邊上的時候,王大叔跟葉五早就來了,他們倆微躬著身子,正賣力的揮舞著鐮刀在割麥子,他們身後已經有很長一段地的麥子已經割好了。
割完了麥子,地裏隻剩下麥茬,這要是不小心踩到麥茬或是被麥茬戳到了,那也是很嚴重的。來的時候,珍兒就讓簡月娘、方海、虎子他們都換上納的千層底的布鞋。鞋底兒硬就不怕麥茬了。
珍兒把稻草繩放到地上,然後解開一個草繩攤在地上,抱了一小抱麥子丟上去,教方海跟簡月娘怎麼樣捆麥子。
這個活計本來就不難,方海試了兩回就知道怎麼做了。珍兒見他們會了,她就拿著鐮刀去割麥子了。
虎子小時候也做過這個的,他人小,抱麥子肯定是抱起來了也會灑的,所以來之前珍兒就跟他說好了,他還是把地裏散落的沒有捆起來的麥子撿起來,不浪費就是做事了。虎子一下地就到處找麥子,去年他跟珍兒兩個人光是撿麥子都撿了不少,足夠他跟姐姐一個月的口糧,那是最讓他驕傲的事兒。今年還撿麥子,他是鼓足了幹勁的。
王大叔年紀雖然大了,可是做了這麼些年的農活,手腳很是利落,就連年輕力壯的葉五都差了他一截。眼看著王大叔跟自己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葉五更是加快了胳膊舞動的節奏,割的更快了。
珍兒拿著鐮刀,直走到葉五旁邊的一壟麥地裏,開始割起來。
葉五沒想到珍兒也來割麥子,頓時停下了鐮刀,有些無措的的道:“東家,你歇著吧,這些我們來割,我們很快就割完了。”
珍兒鐮刀沒停,道:“五哥,不要緊的,我能做這活兒,你也趕緊忙吧,咱們割完了,你們也能忙自己地裏的活計了。”
葉五還想勸,可看王大叔隻是對珍兒笑笑,也沒說別的話,還是賣力的幹活。想著他家婆娘說的,王大叔跟珍兒的日子久,他們一家又都在為珍兒做事,肯定跟珍兒熟一些,讓他跟著王大叔學,反正是不會錯的。想著,他也沒勸了,隻道:“那東家你小心著些,別割傷了手。”珍兒點點頭,繼續割著麥子。
莊稼收割的時候就是跟老天爺搶日子的時候。莊稼本來就熟透了,要收割了,可是這天兒要是一變,那莊稼可就全毀了,這一年起早貪黑的忙碌也就白瞎了。
莊稼人都明白這個道理,收割的時候,隻要是十歲以上的孩子都要下地,大些的就抱麥子、捆麥子,像虎子這麼大的就是要撿麥子的。撿麥子是個輕鬆活兒,就是耽擱功夫。大人們忙大麵積的收割都忙不過來,哪兒還有精力管那些散落的一根兩根的麥子呀,這個時候小孩子就發揮了重大作用。
不過,就是再勤快的人家,地裏也還是會散落些麥子沒有撿,所以每次收割完了以後,總有小孩子拎著籃子拿著小剪子在地裏扒拉。
珍兒緊追著王大叔跟葉五哥的腳步,賣力的揮舞著鐮刀。可是她人小力弱,再加上一年多沒有下地賣力氣了,這還沒過多大會兒,人就累的不行,汗也跟雨似的直往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