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割好的麥子都要用板車拉到稻場上去堆著,等到地裏的活計都做好了,就鋪開來曬幹,然後就要打麥子了。
一直到天擦黑了,王大叔跟葉五才把地裏收割好的麥子全部捆好了拉到稻場上堆好了。
去年的時候珍兒家還沒有稻場,她要曬東西很不方便,今年開春,天晴好了,她就讓王大叔跟葉大伯幫忙趕著石磨軋了兩天才給壓出了一個稻場。為了方便,稻場就在她家側麵,站在牆根上,墊個凳子都能瞅到外麵稻場上。
地裏的麥子收割完了就得全部捆回來,鄉下人家雖然淳樸,但是也不是沒有那些偷雞摸狗、偷奸耍滑的人。前些年就有人家沒忙過來,割好的麥子沒捆,半夜被人給偷了的。
自從知道這個事兒,方海就擔心的不得了。他現在是知道種地的不易了,要是他們辛辛苦苦收割的麥子被人偷了怎麼辦?
晚上洗漱完了,他就卷著鋪蓋要出門。珍兒出門倒水,正好看到了,就問他幹嘛。
方海擔憂的道:“我去稻場上睡,我去給麥子守夜去。”
珍兒覺得沒有這個必要,稻場離家裏這麼近,而且旺財鼻子也很靈,珍兒每次也不是好吃好喝的養著它的,有時候還讓大壯帶著它上山打獵,它看著也是一副凶狠的相,要是有人靠近屋子,它肯定會叫的。
簡月娘卻是跟方海一樣的想法,他們費了那麼大的勁才把麥子給收回來,要是真的丟了,她也不甘心,而且防範於未然總是好的。
方海得了簡月娘的支持,高高興興的抱著鋪蓋去稻場了。好在現在天熱了,睡在外麵也不怕著涼。不過,珍兒家離山太近,她總歸有些不放心,就給方海拿了把斧子防身,又把旺財給了他,要是晚上有個什麼事兒,旺財也警醒些。
方海不在家裏住,旺財也不在家,珍兒住在這裏這麼久,才第一回覺得有些睡不安穩。晚上她把屋子前後都看了一遍,門窗都鎖好了,才放心。
從寺廟回來以後,虎子愣是說他長大了,不願意再跟珍兒睡了。珍兒也覺得他要長大要獨立,就在方海睡的茅草屋裏收拾出來一間屋子給虎子睡。
今兒晚上方海不在家,珍兒不放心他一個人睡,跟虎子說了一通道理,虎子才不情願的跟她擠一間屋子。
一夜平安無事,可是家裏全是老弱婦孺,一晚上珍兒跟簡月娘都睡得不安穩。又是怕小偷又是怕山上的野獸下來,兩人半睡半醒間,聽到外麵傳來旺財的叫喊聲都要起床四處察看一遍。
第二天一早,見屋裏屋外,稻場上都沒事兒,珍兒還想勸方海晚上不要睡外麵,卻見二妞氣喘籲籲的闖進門。
“珍兒,你家裏沒事吧?昨兒晚上又沒有什麼人來過?旺財拴好了沒有?”二妞倚著門,連聲問道。
月娘跟珍兒都看出她臉色凝重,忙問道是出了什麼事。
二妞緩了緩氣道:“村西邊的稻場昨兒被賊偷了,那挨千刀的小偷,把稻場邊上的麥子偷走了四五捆哩。”
四五捆麥子,這可不是個小數目。窮困人家少了這麼多糧食,這日子可怎麼過呀?
“是誰家被偷了?稻場裏麵昨晚沒人守夜呀?”珍兒問道。村西的稻場是村裏最大的一個,有五六家的麥子收了都堆放在那兒。有那麼多麥子在那兒,應該有人看守才是呀?怎麼會無聲無息的就被人給偷了?
二妞這會兒氣息已經勻了,可是提起那個可惡的小賊卻還是咬牙切齒的,“那挨千刀的小賊,用了跟抹了藥的骨頭把狗給藥倒了,看稻場的人又累的睡死了,他們這才偷了麥捆去。你們家怎麼樣啊?今兒晚上可得小心著些,要是實在不行就讓方海睡外麵去守著稻場,晚上可得警醒些呀。”
珍兒聽的點點頭,道:“方海昨兒晚上就睡外麵了,旺財我也給他了,應該是沒事的。”
二妞放下心來,就要回去了。她也是擔心珍兒才跑的這一趟。現在農忙的時候,誰家有閑心思到處磨蹭呀,就是昨兒晚上被偷了麥捆的夏大叔家,也就是夏大嬸早上嚎哭咒罵了一陣兒,現在不也照樣收拾了心情去地裏忙碌了嗎。
簡月娘聽二妞說的驚險,心裏一陣後怕。珍兒家在村尾,還緊挨著大山,要是遭了賊,除了葉家還找不到人呢。
“今兒方海就不用去地裏了,你在家看好家跟稻場,晌午早些做好了飯送到地裏去,啊。”簡月娘吩咐道。
珍兒心裏也是想留個人在家裏的,不過她想讓月娘留在家裏,可是這會兒月娘這麼說了,她也不好再反對。隻叮囑道:“你晌午去送飯的時候,把旺財栓到門口,還有讓爺爺幫忙看著家,知道嗎?”方海點點頭。
葉老爺子年紀大了,而且他這麼些年都沒有下過地,所以每年農忙的時候他都是在家看門的。葉石韋跟葉蘇木父子又是能吃苦的,家裏那麼多田地,他們請了幫工又自己跟著下地,等別人家活計忙得差不多了,還會請人來幫忙,倒是也能忙得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