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冬月(十一月),下了幾場大雪,氣溫驟驟的往下降。好在之前珍兒就找葉七叔幫忙把屋頂的茅草給換成新的,還加厚了一些了,要不然這冬天可怎麼過?
孫氏跟蔣氏因為家裏熱孝,這一個秋天都沒出過門兒,兩人在家裏忙完了家務活就做針線活。孫氏跟珍兒、虎子、簡月娘、貫仲他們都做了不少新襪子,新鞋麵。
珍兒今年又在簡月娘的監督下,好好的學了繡活,手藝也拿得出手裏,也給家裏每人都做了新棉衣,這不,天剛冷,南星、方海他們就穿著新衣到處炫耀,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到了冬月,家家戶戶就要開始準備辦年貨了。而不急著辦年貨的一般有兩種,一種是有錢人家,人家有錢,相辦什麼時候都成。另外一種就是格外窮的,手裏沒有幾個錢,又想過的好一些,隻好算計著花,想等到年根上,看看要買的年貨會不會便宜一些。
而珍兒家鋪子附近的幾條街上的人家,大多都是中等的人家,所以進了冬月開始,就陸陸續續的出來辦年貨。
開了一個多月,再加上貫仲他們賣力的叫好,像別人推薦,鋪子裏來的人越來越多,生意也慢慢好了起來。慢慢的也有了回頭客。
珍兒家的鋪子裏,因為賣的是自家地裏產的東西,賣的也雜,她就把它當個雜貨鋪的開著,名字起的也簡單,就叫齊記雜貨鋪。她是看城裏那個錢記雜貨鋪就是這樣命名的,簡月娘也覺得這樣命名比較好,簡單好記,人家一眼就知道東家姓齊。
每年到了這個時候,很多東西都會漲價,而有的鋪子裏還以次充好,很多人都怨聲載道,可是那也沒有辦法,誰叫這個時候河水結了冰,不能行船了,很多東西都短缺呢?
珍兒的鋪子一開始名氣是有了,不過鋪子太小,裏麵也隻有兩個小夥計,讓人很難相信這個小鋪子。
到了年根上,情況卻好了很多,大夥都想花最少的錢,賣到足夠過年的東西,所以很多人都抱著試試的心態,進了齊記雜貨鋪。
鋪子裏的東西都分門別類的擺放好了,旁邊也貼了紙說明價錢、東西的名稱等等。有人進門,兩個小夥計就迎了上去,問明人家要什麼東西,就往那一片兒帶。要是人家隻是來看看,也客氣的讓人家隨便看。
兩個小夥計在簡月娘的調教下,待人熱情,卻不過分熱情,說話有禮有度,不會讓人覺得難堪。珍兒每天呆在鋪子裏幫著打下手,暗暗觀察著,心裏對兩人很滿意。
因為怕兩個小子壓不住場子,珍兒好說歹說,勸了簡月娘好幾天,才說動她來鋪子裏充當了半個月的老板娘。她保養的好,氣質也好,一看就是有身家的人,特別是那個不怒自威的眼神,不管是誰都滲著慌。之前才開業的時候,有人來搗亂,簡月娘就兩眼一眯,往那兒一站,就讓人覺得害怕。後來又有衙門的人三不五時的來這邊巡邏,珍兒這鋪子就安全了。
現在鋪子裏就是隻有兩個小夥計,也沒人敢打鋪子的主意。
珍兒跟簡月娘商量了,又聽從了葉春水的建議,鋪子裏的東西分三個等級,一個等級一個價。她最好等級的比市麵上的貴兩文錢,中等的比市麵上的價格低一文錢,而最下等的就便宜得多了。所以,隻要是進了鋪子裏的,不管有錢沒錢,都能買到你想要的東西。這十幾天來,鋪子裏的生意一下子好了很多,兩個小夥計完全忙不過來了,珍兒無法,隻得讓大壯跟大妞過來幫忙來了。
自從大妞來珍兒家幫過忙以後,珍兒也認真觀察了一下她。其實她人品也還不錯,就是之前家裏太窮,再加上她爹是個靠不住的,隨著她年紀一天天的大了,家裏連個提親的都沒有,這才急了,跟著杏花他們胡來的有些失了本心。珍兒問過二妞,從她家裏回去以後,大妞就再也沒去跟杏花、葉娘子、蓮嬸她們一起胡混。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大妞既然想好好的過日子,珍兒也願意幫她一把。她三個妹子,二妞、三妞、四妞都是小小年紀就自己掙錢在攢嫁妝了,她要是願意吃苦,珍兒就給她一個機會。
大妞年紀大了,又正是說親的時候,珍兒也沒讓她去前麵拋頭露麵,她跟曹葉氏兩人換了個活計,她在後麵洗碗、包包子,曹葉氏來雜貨鋪幫忙招呼客人。
曹葉氏的嗓子早就好了,可是她還是說不出話來,葉老爺子說她是心理問題,得慢慢來。讓她去前麵招呼客人,她心裏還是有些抵觸的,特別是她不能說話,再加上是一個被休的人,心裏很是自卑。簡月娘開導了她良久,她才下定決心來前麵幫忙。
冬天是小偷出沒最頻繁的時候,他們也想多偷些東西好過一個富足點兒的年。村裏隻留方海一個人,珍兒他們都不放心。勢單力孤不說,方海太老實了。屋子又是在村尾,還是茅草屋,土坯牆,太不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