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珍兒想到前兩天大妞就來說這兩天曹馨不能動彈了,連飯也吃的少了,想來應該是時日無多了吧。
從珍兒吩咐把曹馨綁起來,她就沒見過她了,前些天,她身子越來越差了,不可能再下山來搗亂了,珍兒才吩咐大妞把繩子給她解開。這說來,也快半個月了。
“木藍、木筆,你們倆提著燈籠去葉家叫爺爺上後山走一趟,去給曹馨看看。木蓮、木香,你們倆提著燈籠去把趙管事、嚴師傅他們叫回來。月娘、玉姐姐,你們看好家裏還有後麵的作坊。”珍兒吩咐好各自的事,就跟大妞出了門。
吳玲玉本來想跟珍兒一起過去的,被她給攔下了。就是沒看到,她也能想象得到曹馨現在有多恐怖。
即使心裏有了譜,可看到床上曹馨的樣子,珍兒還是有些被嚇到了。
她臉上大片大片的爛了,露出的手臂上也有些潰爛,看著完全不像個十幾歲的姑娘的皮膚。
曹葉氏坐在床頭,哭的跟個淚人一樣,好在還記得葉老爺子的吩咐,沒有用手去碰曹馨的傷口。
珍兒問了大妞曹馨最近的情況,聽了大妞的描述,心裏明白,她是大限將至了,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安慰曹葉氏好。
葉老爺子聽說是來給曹馨看病,心裏早就猜到是什麼情況了,叫醒了葉大伯,提著燈籠跟藥箱,匆匆的上了山。
木藍跟木筆兩個還小,很是害怕,來了也不敢進屋,兩姑娘緊挨著縮在牆角。趙暘銘上了山,就看到她們倆可憐兮兮的樣子,想到珍兒也不比她們大多少,卻總是表現出超越年紀的成熟。
“這裏也用不上你們,先回去吧,跟月娘他們說要看好門窗。”趙暘銘道。
木藍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連連點頭,“嗯嗯,我們回去一定看好門窗。”
兩個小丫頭手拉著手,一路小心翼翼的,直到燈籠消失在黑暗裏了,趙暘銘才進了屋。
這會兒葉老爺子也診過脈了,一見他搖頭歎息,曹葉氏的哭聲就壓抑不住了。
珍兒看的辛酸,見曹馨除了嘴唇還在微微的翕動著,能看出來她還有生氣,心裏有些不忍,“爺爺,她還能用上什麼藥嗎?”
葉老爺子歎了口氣,道:“也隻能用下人參靈芝之類吊命的藥了。”
人參珍兒沒有,不過靈芝,珍兒想到這裏,道:“爺爺,我哪裏還有根靈芝,你等等,我馬上拿來。”
珍兒說著就往外走,葉老爺子嘴唇動了動,卻也沒製止她。
這孩子心善。
趙暘銘看珍兒急匆匆的往外走,連燈籠都忘了拿,隻好拿起門口的蒸籠追了上來。
氣死風燈的光是微弱的,照在這樣的黑夜裏,其實也不怎麼明亮。
趙暘銘看珍兒穿的襦裙,生怕她不小心絆到腳,一直伸長了手臂把燈照在她前麵。
“我能看得見的,你自己照著路吧。”珍兒看他吃力,推了推燈籠,道。
趙暘銘還是堅持的把燈籠照在她前麵,問道:“我看剛剛葉老爺子的樣子,你那根靈芝不簡單吧。”
珍兒笑道,“靈芝不都是一樣的,有什麼簡單不簡單的。”她說這話完全是因為,她覺得靈芝就是為了救人的,能救人的靈芝就發揮了它的作用,要是不能救人,就是再珍貴都沒有用。
趙暘銘抬頭看了她一眼,即使黑不隆冬,他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腦海裏卻也能想出她說這話的樣子。她不是說著高尚,她是真的這麼想的。
簡月娘也很擔心後山的情況,跟木藍她們都等在前院。
珍兒一進門,她就迎了上來,“她怎麼樣了?”
珍兒拍了拍她的手,道:“不怎麼好,也就這一時半會的事兒了,我回來是來取靈芝的,她正等著吊命呢。”
靈芝?簡月娘一下子就想起珍兒很寶貴的那個小匣子了,忙追著到了後院。
剛走到垂花門迎麵就跟珍兒碰上,簡月娘見她這麼平靜,倒是一時說不出阻攔的話,隻道:“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靈芝熬了湯給曹馨灌下了,幾個喘息的機會,她臉色就好了一些,不過大家卻都知道她這是回光返照了。
曹葉氏趴在她身上哭了半天,結果她卻指著珍兒。
眾人都攔著珍兒不讓她上前,珍兒卻沒有猶豫,曹馨在她耳邊輕輕動了動嘴唇,旁人的心還沒吊起來,她就沒了生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