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通房的問題,吳玲玉曾明確表示過,要是嫁到過門大院去,隻要在婚前就把通房打發走,婚後又不藕斷絲連的,就勉強還能接受。而普通人家要是還沒成親就在外麵勾三搭四的,這種是完全不能考慮的。
這是有緣由的。大戶人家為了讓少爺們早些知人事,一般十四、五歲就會給安排通房了。這是人家的慣例,你就是心理不舒坦,也阻止不了。隻能在你有法定權利以後,再來行使。普通人家的男子要是婚前就有了不良行為,以後就不指望他守身如玉,回頭是岸了。
珍兒都接受她的想法了,對男子這方麵要求也越來越嚴格,現在知道程昱可能有不知道幾個通房,她補氣瘋了才怪。
悄悄出了門,把房間留給他們倆,讓他們好好談談。
“他們怎麼樣了?玲玉不會在亂發脾氣吧?”一進門簡月娘的問話就到了。
珍兒明顯聽出她語氣裏把吳玲玉當自家人,把程昱當女婿的口氣,心裏頓時覺得輕鬆。“玉姐姐正在興師問罪呢,我怕她鬧騰,還是讓程世子去消她的火氣吧。”
簡月娘也知道吳玲玉是個一點就著,一潑就滅的脾氣,她雖然平時鬧騰了一些,不過卻也懂事理,也不怕她鬧騰的太過火。再說,兩人這麼久沒見,京裏還不知道傳成什麼樣子,還是讓他們現在鬧一鬧,增進一下感情,到了京裏,應付各方麵壓力也不至於出了岔子。
笑著歎口氣,簡月娘道:“真想不到,有生之年我還能看到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她娘第一回抱他來的時候,他才這麼大一點兒,”說著比劃了一下,滿臉回憶的笑,“那時候我才剛從二等丫頭升到一等,不敢多說一句話,就怕做錯了惹了主子厭煩。偏偏那天程世子不知道怎麼的,一直抽抽噎噎的,誰抱都不成,幾個人轉了手,也不知道是誰說我有六個弟弟妹妹,很會帶孩子,就讓我試試。我也是試了好幾回,才找準方式。後來定國公夫人還找主子要我回去幫著帶孩子,主子沒舍得,我也舍不得走,就一直呆在主子身邊,這一呆就是這麼些年……”
珍兒握住簡月娘的手,道:“月娘,最遲不過明年,玉姐姐肯定要成親,到時候我帶你去京城,咱們好好去逛逛。說來,我還沒去過京城呢,到時候月娘要給我好好帶帶路。”
簡月娘也是見著舊人有些想念以前的人,可是要說真的有多想京城那倒也未必。可聽珍兒的話,明明是把她當親人,要滿足的她的願望,這樣的心意對誰來說都是珍貴的。
“好,咱們一起去京城,我帶你去吃司芳齋的糕點,那才是真的好吃。”簡月娘笑道。
珍兒跟簡月娘坐在花廳裏說著往事,偶爾聽到吳玲玉那邊傳來各種奇怪的響聲,也沒有引起他們多大的注意。
晚上吳玲玉再開門的時候,臉色就好了很多,神情之間還有些扭捏,看也不看程昱一眼,就連珍兒都看出她的異樣,更別提這滿屋子的人精了。
因為簡月娘跟程昱是老熟人,趙暘銘又是自家幫工,倒也沒誰是需要避諱的。他們就在花廳裏辦了一大桌,為程昱接風了。
也不知道是吳玲玉的魅力太大,還是程昱早就百煉鋼成繞指柔,還是在程昱看著是個外冷內熱的,反正他看著客客氣氣的,對珍兒也敬重,桌上還鄭重的敬了一杯酒感謝珍兒收留吳玲玉,倒把她鬧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第二天起來,珍兒隻覺得頭疼的厲害,卻一點兒也不記得昨晚最後發生了什麼事,還是扶她回房的木筆跟木香七嘴八舌的說了個清楚。
“……東家喝了程世子敬的那杯酒,隻說了一句要對吳姑娘好,倒在桌子上就睡著了。月娘忙驚呼,‘你可能是醉了’,吳姑娘還不相信,最後怎麼推你你都不醒,才真的確信你是醉了。喂你喝了醒酒湯,我跟木香扶你回房了,等我們再出去的時候,吳姑娘也喝醉了,正在廳裏發酒瘋,用筷子把碗筷敲的咚咚響,還扯著程世子的衣領,一臉凶神惡煞的要他以後隻能對她一個人好,不能納妾等等,還逼程世子發誓,要不然就以後,以後不舉,生的孩子也當太監什麼的,反正就是怎麼惡毒怎麼來,最後是被程世子強扛回房的。”木筆說的臉都紅了,想來也是被吳玲玉的樣子給嚇著了,更多的是覺得丟人。
珍兒以手扶額,卻突然覺得她至少喝醉了隻是睡覺,比吳玲玉這樣的,還要好很多。收拾好心情出了門,珍兒還以為吳玲玉知道真相肯定無臉見人了,誰知一進花廳就看見她正在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