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頭一回去京城,那京城的城牆都比咱們這兒高很多,我看著都覺得莊嚴肅穆。可是進了城我卻兩眼一碼黑,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更別說找到程世子跟吳姑娘了。好在我以前也是要飯的,對他們那些門道很清楚,這樣一路奔波的,我連偽裝都不用,別人一看就知道我是乞丐。雖說乞丐內部不容易打進去,可我隻是去探聽消息的,拿兩個包子很輕易的就探聽到了我要的消息。”南星說著一臉的得意。
珍兒忍住笑,誇道:“南星真不簡單,這腦子真活。”
“那是,當初我就見了你一麵,過了幾年都記得很清楚,一眼就認出你來了。”南星倒是一點兒都不謙虛。
“你小子,誇你兩句還不得了了,快說,接下來發生什麼事兒了。”管仲拍了他一下,問道。
南星裝模作樣的怪叫了一聲,可在管仲催促聲中還是繼續道:“吳姑娘一個內院姑娘,我肯定是見不到的,我主要是打聽程世子的消息。知道了定國公在哪兒,我就找了家客棧,準備好好洗洗歇歇,第二天好繼續在成國公門前等程世子。也是我運氣好,我才等了沒兩天,就碰到程世子了,他正好要出門,我衝上去的時候被護衛攔著了,正要把我給帶走卻被程世子給攔住了。隻見了幾麵,世子竟然還記得我,讓人把我帶到跟前說話了。我把信給了世子,他二話沒說,把我住的地方問清楚了就走了。我一開始還擔心呢,怕世子不願意攙和咱們那些事,畢竟人家每天那麼多事兒的。我在客棧等了七天,心都等涼了,正想著要不要去找吳姑娘呢,世子派人來找我,然後帶我去了戶部見了幾個官員,後來我才知道朝廷獎賞的事,本來準備先回來給東家報信的,結果程世子卻說讓我跟戶部官員一起,這樣住驛站路上也方便些。”南星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住官員才能住的驛站呢,都是托了東家的福。”
“行了,這一路上你也辛苦了。”珍兒道,南星雖然說的簡單,可是這一路上他肯定也吃了不少苦,光是他一去京城連偽裝都不用就打進了乞丐中就知道他當時是一副什麼模樣。
南星說完,管仲這才簡單的把他們到江南的行程講了講。之前的事趙暘銘都寫信來說過了,珍兒也都知道,她隻是關心,“趙管事現在在哪兒?”
這回趙暘銘沒有回來,也不知道他是去哪兒耽擱了。
管仲眉頭皺了一皺,這才道:“趙管事說他出來有一段時間了,也不知道家裏現在是什麼樣子了,想今年過年回去看看,讓我跟東家說一聲,他年後會回來的。”
年後回來?趙暘銘一看行為舉止就知道他家境不錯,再加上他自己學問那麼好,一看就知道是從書香門第裏出來的,那樣的家裏怎麼會讓孩子在外拋頭露麵做生意呢?珍兒覺得趙暘銘年後未必回得來,雖然覺得有些可惜,他在做生意方麵還是有些天分的,做事也盡心。可是他能回家,他們還是為他高興的。
管仲躊躇了一下,道:“東家,我有一回偶然聽到趙管事稱呼跟咱們做生意的那個老板二叔,我覺得好奇,找那位老板的下人打聽了一下,知道那老板家就在揚州,可是那下人卻不知道他們老板有趙管事這個侄子。”
他們是親戚?
珍兒跟簡月娘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驚訝一閃而過。不過很快珍兒就覺得這個事情可能是真的。當初趙暘銘輕輕鬆鬆就找來這個人買他們的紅糖,要知道當時紅糖並沒有人看得上,大家都不願意接受這樣新事物,可是這個趙老板卻二話沒說就把他們現有的紅糖都給收走了,甚至約定賣的好就繼續合作。當時她跟趙順也曾懷疑過趙老板跟趙暘銘認識,卻沒想到他們是這麼親近的人。
又說了一會兒話,珍兒見管仲跟南星都是一臉的疲態,就讓他們去歇著了。
珍兒挽著簡月娘一路往後院走,耳邊聽到她的歎息,“這樣也好,吳姑娘跟趙家小子一看就不是咱們這樣的地方留得住的,他們從哪裏來回哪裏去也是應當的。”
珍兒知道,人老了最不喜歡的就是離別了,隻好寬慰道:“月娘,他們走了也不怕,我不走,我要一直陪著你。”
簡月娘看了看她,笑了笑卻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