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人至賤則無敵。珍兒不管怎麼樣也想象不到齊興文跟劉氏的臉皮有多厚。
“齊珍兒、齊虎子,你們過來,仔細給我說說你們現在都有些什麼家底?別當我什麼都不知道瞎編來騙我,我告訴你,來之前我讓你們強子哥查清楚了,廖家旁邊的那個雜貨鋪在就是你們家的,你們還有一個大作坊,你們的什麼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別想騙我。”劉氏惡狠狠的說著,說完又覺得氣勢太弱了,於是強加一句道:“咱們都是一家人,你們兩個還小,這些東西還是交給我跟你大伯我們保管的好。”
虎子跟珍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出無耐來。
“珍兒,聽說你們家來客人了,怎麼不叫大伯娘來呀。”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珍兒一聽喜笑顏開,忙跑到門口去扶著毛氏。
等看到簡月娘跟在毛氏身後一起進門,珍兒臉上的笑意更盛。
聽來人自稱是珍兒的大伯娘,劉氏當即挺了挺胸,全身戒備的看著來人,捍衛她正牌大伯娘的身份。
“珍兒,這位是誰?客人來了你怎麼也不介紹一下,不在長輩身邊長大,就是毛毛躁躁的,沒有教養。”劉氏看了來人一眼,見是個三十多歲的婦人,身上穿的是普通的棉衣,頭上也沒什麼飾品,一看就是個鄉下的婦人而已,也就沒怎麼在意了。
毛氏挽著珍兒的手,笑意盎然的看著劉氏,對珍兒道:“這位看著陌生,莫不是莫名前來拜會你的吧?”說著歉意的看著劉氏,“珍兒年紀小,人也害羞,見到陌生人也不怎麼會說話,還望這位夫人莫怪。”然後對木筆道:“快給客人上好茶,剛剛月娘新做的芙蓉糕也端上來讓客人嚐嚐。”
在另一個主位上坐好,毛氏才不慌不忙的道:“夫人還不知道月娘是誰吧?她是珍兒從京城請來的教養嬤嬤,曾經在大戶人家做事的,在咱們這樣的地方,那是數一數二的,要是沒有點兒關係,這樣的人別說請來了,就是見都見不到的。說來也是我們珍兒有福氣,這樣尊貴的人也來給她當教養嬤嬤了。夫人你看,我們珍兒的規矩可不是頂好的?”
珍兒被誇得一臉嬌羞,紅著臉道:“大伯娘,哪兒有你這樣誇人的,讓人家多不好意思啊。”
虎子被這屋子裏詭異的氣氛給弄呆了,一會兒看看毛氏,一會兒看看劉氏,都有點兒被鬧糊塗了。
“少爺,春水少爺不是邀請您今兒去學堂看望夫子嗎?我瞧著這天兒也不早了,少爺還是早些去吧。”簡月娘道。
虎子也不傻,知道這是簡月娘給他找個借口離開,忙點頭道:“嗯嗯,那我先走了。”等看到主位上一左一右坐著的兩個大伯娘,旁邊還有一個緊緊拉著他手的齊興文時,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了,隻好囫圇道:“我先走了。姐,我晚上會早些回來的。”說完就跑出了大廳。
“哎,虎子,路上慢點兒,多帶兩個人去。咱們家是大戶人家,排場不能小啊。”齊興文在後麵嚷嚷著,也不知道虎子聽沒聽見,反正站在門前的木蓮跟木筆卻是低著頭肩膀一抖一抖的。
“這孩子,還跟小時候一樣調皮。”齊興文見人早沒影兒了,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
劉氏瞪了齊興文一眼,覺得他對虎子、珍兒他們笑太掉底子了,他們是長輩,來了虎子跟珍兒不說是熱烈歡迎,起碼也是要自己主動把家底兒交代了,還要千求萬求的讓他們夫妻幫著保管才是。可他們倒好,自己不提就算了,她提出來了,這姐弟倆還裝聾作啞的,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一個婦人充當長輩,還敢跟她打擂台。
越想越生氣,劉氏板著臉道:“齊珍兒,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現在好好問你,你別裝聾作啞的,也不知道從哪兒招來的鄉下婆娘就敢來這兒充長輩。你最好主動把家裏的家產都叫出來,要不然我就去衙門告你不孝。我可是知道的,虎子還在讀書呢,我這一告他的前途可全都毀了。”
劉氏也是最近被家裏的事鬧的煩了,這兩天又恰逢上火,再加上看到珍兒跟虎子現在過的這麼紅火富貴,被起紅了眼,又見他們姐弟倆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裏,這脾氣也就上來了,一開口就把底牌全給亮出來了,一點兒也不婉轉。
齊興文見她這麼直接,還是當個外人的麵兒,生怕別人誤會在外麵傳出不好的話來,畢竟他們一家現在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了,於是忙解釋道:“這位夫人你可能不知道,我是珍兒他們的大伯,她是他們大伯娘。這珍兒跟虎子從小沒了爹娘,就是在我們跟前長大的。前些年他們姐弟倆貪玩去了山上,結果後來就失蹤了。我們村裏人在山腳下撿到他們姐弟倆的鞋子,還以為他們姐弟倆遇害了呢。這些年每每想到他們姐弟倆我就傷心,悔恨,我都沒臉下去見他們爹娘了啊。”齊興文裝模作樣的哭了兩聲,擦了擦眼角,又道:“現在好了,我終於找到他們了。珍兒,你大伯娘雖然說話直了點兒,不過你也知道她沒有壞心,也是看你跟虎子還是兩個孩子壓不住下麵的人,這才想著要幫你掌管家業,省的你跟虎子兩個人小被別人給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