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蓮拆了荷包,“我七百文。”
“我六百九十文。”木蘭嚷道。
“我最少隻有六百三十二文。”木香癟了嘴。
木蓮想了想,一個個的解釋道:“我這個月無功也無過,肯定是拿了固定工錢了。木筆上回在作坊裏幫了幾天的忙,肯定工錢比我們多。至於你們兩個,想想這個月是不是打碎了什麼東西?”
木蘭跟木香兩個低下頭,囁喏著說了。
“我打碎了一個茶杯。”
“我碎了一個花瓶,不小心還碰到了煙台,把少爺的好幾張紙的文章給花了。”木香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低。
木筆拍了拍她,笑道:“算了,東家這回也隻是讓你賠了紙的錢,下回可不行這麼毛躁了。還有木蘭,那一套茶杯是吳姑娘送的,聽說還很名貴,你這碎了一個,那這一套就不能用了,東家罰你錢也是讓你長記性,可記住了?”
木蘭、木香連連點頭。
幾個丫頭這樣一說,就不覺得錢多錢少有什麼了,反而拿到錢的喜悅又上來了,一遍端了茶壺往院裏去,邊走還邊討論著什麼時候找珍兒請個假,她們好去城裏逛一逛。
李氏在旁邊聽的兩眼直泛紅光。這一個月光是端茶遞水就能拿七八百的工期,那一年也有好幾兩銀子,夠生活好幾年了。再則在這府裏做事,不挨打不挨罵,吃穿都好,出去也有麵子,這麼好的事兒,她的侄女怎麼就不能進來呢?
不過上次去作坊被攔在了外麵,回來方海也把她訓斥了一遍,她倒是不敢再隨心所欲了。再則,她也明顯的感覺到最近這幾個丫頭對她不如之前那麼親近了,見了麵也是冷冷淡淡的打了聲招呼,做事也不讓她做了。
方海跟南星兩個洗了馬,清了馬棚,又鏟了馬糞跟豬圈,這一早上忙活的就沒歇下,到了庖下正準備打些水洗洗,正好看到她一個人傻怔怔的站著,問道:“站著幹啥呢?鍋裏有水沒有?”
南星打了聲招呼,見缸裏沒多少水了,就提了水桶去外麵井裏提水。
李氏回了神,看著方海道:“相公,我看剛剛木筆她們幾個拿了工錢了,你這工錢什麼時候拿?”
方海看了她一眼,就著盆子的水洗了手,回道:“前幾天我不是才拿了工錢嗎?哪兒還會有工錢?”
李氏一聽急了,“你那拿的是在作坊裏做事的工錢,那在家裏做事就不用錢了。敢情你這都是白做啊?”
方海抬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你這話以後不許說了,我諒你是頭一回說,我就不多說什麼了,你以後要再說這話,可別怪我不客氣。”
李氏被他板著臉的樣子嚇住了,心裏惴惴不安的,扯了扯嘴角,幹笑了兩聲,正要解釋,外麵等了一會兒的南星這才提了水桶進來,一邊走還一邊嚷嚷著,“哎呀,這是真的不成了,想當初剛跟著東家的時候,為了吃飽飯,不讓東家覺得咱們是吃白飯的,咱們兄弟可是每天下力氣的幹活,到了晚上還覺得全身有勁,你看我現在挑兩挑水都挑不動了,真是不中用了。”
方海見他挑著扁擔果真左搖右晃的,怕水灑了到時候庖下裏濕漉漉的,要是不小心摔了可不好,忙過去接過扁擔。
李氏見有外人在,也不好多說什麼,不過方海從成親第二天就給他使臉色她一直記得呢,今兒又這樣說,她到底是有些不樂意的,垮著臉出門了。
南星伸手拍了拍方海,道:“哥,你這樣說可不成呀。”
方海一臉的不高興,“那怎麼說?難道還真聽她的去找東家要工錢?東家又不是真的沒給工錢。”
南星點頭,這倒是,他們去了作坊,拿了作坊的工錢。之前因為沒有脫籍,他們都覺得自己是東家的人,家裏的事又都是做慣了的,也沒計較那麼一些,每天照樣把家裏的事做完了再去作坊,誰也沒覺得有問題。現在李氏一說,才覺得自從脫了籍,他們竟然不敢理直氣壯的說自己是東家的人了。
正要勸誡兩句,抬眼見外麵木香她們過來了,南星拍了拍方海的肩膀,道:“晚上咱們一起喝一杯,叫上錢順大哥。”
方海心裏正有些苦悶,感覺這成了親比之前還難受一些,正想喝兩杯,聽了這話就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