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拿著帕子捂著嘴笑,衝著老漢拋了個媚眼,道:“勞煩通報一聲,城裏張媒婆來了。”
媒婆?老漢一聽,忙笑著讓開了門,“您請,您請,老爺子在堂屋呢。”
媒婆笑了一聲,帶著人進了屋。
老漢總覺得有異,皺眉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來。
媒婆帶著丫鬟一路走到堂屋,連個人影都沒看到,等進了屋才看到端坐著有些緊張的齊老爺子。看他穿的一身嶄新,媒婆就猜到了他的身份,臉上神情一變,立馬熱情起來,對著齊老爺子就開始不停的誇男方是如何如何的好,家裏是怎麼怎麼的和順,長輩是怎麼怎麼的慈祥,出手是怎麼怎麼的闊綽,等等,總結起來就一個意思,您孫女嫁這樣一個人,真是嫁對了。
齊老爺子一輩子在鄉下跟淳樸的鄉裏人打交道,從沒有見過這麼會說的人。再加上男女有別,嘴就更笨拙了,呐呐的說不出話,好不容易等媒婆歇了口氣,忙把婚書遞過去。
媒婆看到匣子裏的婚書愣了一下,頓時反應過來。她怎麼說那戶人家找上她的時候要求那麼怪異呢,感情人家早就商量好了,隻是讓她跑一趟腿啊,早知道這麼簡單,她剛剛說那麼多廢話幹啥?
從丫鬟抱著的一堆禮物中找出一個精製的匣子遞過去,歡喜的道:“老爺子,一看你這通身的氣派,那就是個有福的。現在孫女說了個好女婿,您以後就等著享福吧。”
齊老爺子眯著眼,盯著媒婆看了半天也隻看到紅紅綠綠的一大團在眼前晃來晃去,確實在是看不清人臉,忍不住揉了揉昏黃的眼睛。聲音差不多,話也一樣的多,這麼能說會道的,肯定差不了。齊老爺子想著,打開匣子瞄了一眼,放心的收下了。
媒婆見他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又想著已經把事情辦妥了,也懶得留下來跟他打太極,就笑道:“那老人家忙吧,我就先走了。到了正日子,還要再來叨擾了。”
齊老爺子高興的送走了媒婆,臨到門口想起虎子塞給他的荷包,就順手塞給了走到後麵的丫鬟手裏。
媒婆見他掏了荷包,正想讚他一聲,誰知他轉身竟然把荷包給了丫鬟,頓時臉黑的跟鍋底一般,氣衝衝的就走了。
虎子他們急匆匆的從下人房那邊趕過來,就看到看門老頭在門口送人的樣子。於是忙到堂屋,還沒進門就問道:“爺爺,媒婆來了沒有?”
齊老爺子高興的拍了拍匣子,道:“來了,剛走,你早來一步就碰上了。”
虎子擦了擦額頭上因為奔跑而沁出的汗,道:“那銀子給了沒有?”那銀子可是辛苦錢,像媒婆這樣的,雖然不重要,可也得討好一二。
到了珍兒家,第一次作為長輩做這樣的大事,並且辦的還算圓滿,齊老爺子別提多歡欣了,連連點頭,道:“給了,給了,我塞給他們了。”
虎子也沒注意他的塞是什麼意思,眼睛盯著桌子上放著的精致匣子,小小的驚豔了一下,村長他們竟然拿這麼貴重的匣子裝聘書,看來是真的很重視他姐。
虛歲十歲的虎子還沒通過一隻匣子看出問題來。他覺得既然他姐種地、做生意都能掙到這麼大一個鋪子,有了現在的產業,村長他們家應該也有些底蘊的,像這樣的壓箱底的東西總該有個一兩件。但他卻沒想到,就是裝個聘書怎麼會用這樣貴重的東西。
虎子還在摸著匣子,眼角看到桌上放的不找匣子跟布匹,忍不住道:“怎麼送這麼貴重的東西?連大雁都有,上回不是送過了嗎?”
齊老爺子看了眼,道:“或許是這裏的婚禮習俗吧。”虎子也不懂這些,也覺得這話有道理。
家裏的條件好了,珍兒雖然要求虎子農忙時下地幹活,平時在村裏穿棉布衣裳,不過他在外麵讀書,平時也沒穿的太差,再加上要給同窗來往什麼的,珍兒給的零花錢也不少,所以虎子隻是驚訝了一下,卻也沒覺得桌上的東西太過貴重。
正想要打開匣子,看看春水哥的聘書,門口就傳來一陣喧鬧聲。虎子隻好把匣子放下,還沒走到門口就看到媒婆帶著個丫鬟進了門,後麵是目瞪口呆的看門老頭。
看到媒婆去而複返,虎子還以為她有什麼事忘了,還沒開口,就聽到下人房那邊傳來震耳欲聾的哭聲,剛剛走到二門的珍兒也被這聲音嚇了一跳,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