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月娘忙站到珍兒身前,擋住他的視線,站定以後才想起出了今兒這事,他們想成親也不可能了,頓時又覺得多此一舉。
葉春水關切的往珍兒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才盯著仍然跪在地上的山薑問道:“趙暘銘在哪兒?”
葉春水一直給人的感覺就是如沐春風一般的溫和,再加上他身上總是若有若無的散發著一種悠閑曠達的氣息,讓人覺得跟他在一起很舒服。可是今兒他問的這話,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和,可是熟悉他的人,如虎子,善於觀察人的,如簡月娘,直覺比較靈敏的,如珍兒,還有當事人,都能從他的雲淡風輕中聽出他的生氣,他的憤怒,他的咬牙切齒。
山薑隻覺得寒風陣陣的往身上刮,哆嗦著把剛剛的話又說了一遍,說完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葉老爺子忙過去號了脈,還沒等他診出個所以然來,就看到山薑跳個不停的眼皮,於是會心一笑,說他是挨了打,身子太虛暈過去了。方海他們就忙把他扶回房休息了。
這邊簡月娘想跟葉春水解釋,珍兒搶先一步開口,道:“春水哥,我們去花園裏談談。”
葉春水看了看滿屋子的人,點點頭跟著出了門。
也不知道兩人在花園裏談了什麼,反正之後這件事就這麼擱下了。葉家雖說沒有來找麻煩,可是憤怒生氣還是有的,這些天見到珍兒家的人態度都不好,就連葉老爺子去請村長喝酒都碰了一鼻子灰。
珍兒寫了兩封信,一封給趙暘銘,讓他趕緊回來把這事給解決了。另一封是給南星、錢順的,讓他們就是用綁的也要把趙暘銘給綁回來。
在家裏焦急的等了幾天,揚州那邊一點兒消息都沒有,村裏卻已經有了傳言。
村裏有個陌生麵孔都會讓人注意,更何況是兩個穿的花枝招展的媒婆了。那段時間村長他們跟珍兒來往密切,又見村長帶著個花枝招展的人去過珍兒家,大家都猜測是村長想為葉春水求娶珍兒。
離真想很近了。
可是怎麼有兩個媒婆?
笨呀,當然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啦!
那到底誰求到了?
你看看村長那黑的跟鍋底一樣的臉,你說誰求到了?
眾人會意,善意的不在村長麵前提起珍兒家的一針一線,一草一木,一人一畜。
二妞聽到村裏的風聲,急匆匆的跑到珍兒家來,一進門就感覺到異樣的氛圍。開口第一句就問道:“外麵傳的都是真的?”
珍兒抬起一張憔悴的臉,問道:“外麵傳什麼啦?”
二妞被她唬了一跳,“你這是怎麼啦?”
“家裏一團亂的,你說我這是怎麼啦?”珍兒最近有些上火了。之前劉氏、邢莉香、齊強他們那麼逼迫她的時候,她都能坦然應對,可這關乎到自己後半輩子的大事,在她已經下定決心要做一個合格的葉家好兒媳的時候,被人橫插一杠子,出了這樣的事,想想心裏總是有些憋屈的。
二妞看她這個樣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忍不住點點珍兒的額頭,道:“我說你怎麼這麼傻啊?葉春水是誰,他可是咱們村的秀才,人長的好,家境又好,跟你、虎子都相熟,是知根知底的人。他這又要去參加秋闈了,要是考上了那就是舉人老爺了,你這要是嫁過去立馬水漲船高,是個官家太太了,你說你放著打好的官家太太不要,你要嫁給別人,你這腦子是怎麼長的?”
珍兒知道二妞也是心疼她,有些恨鐵不成鋼,可她心裏的憋屈跟誰說?
木筆端了湯進來,就看到二妞在訓珍兒,忙解釋道:“二妞姐,你可別說東家了,這都跟葉家商量好了,都請媒婆上門納吉了,誰知道半路還殺出來個程咬金?”
二妞一聽這裏麵有內幕,忙拉著木筆問內情。
木筆心裏也很矛盾,她覺得葉春水跟趙暘銘都很好,一個讀書好,前途無線,一個會做生意,跟東家投緣。所以這說話的時候倒是很公正的敘述事實。
二妞聽的直咋舌,“這麼精彩的事咋不叫我來看看呀。這趙暘銘真有心,看這一環扣著一環的,幾個小動作就把聘書換到手了,你們還不知道?”
珍兒瞪了她一眼。就因為齊老爺子沒認出來媒婆換了的事,他心裏自責的不行,連門都懶得出了。他一病齊老太太就好了,還成天的侍候他起來了。
木筆歎息,誰知道趙暘銘做事怎麼那麼仔細,兩個媒婆一個姓張,一個姓章,齊老爺子眼神又不好了,怎麼會不弄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