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就開竅了。”簡月娘道:“你葉姑姑這幾年一直在包子鋪做事,天天跟管仲他們處在一起,感情肯定是有的。我看著,管仲是個敦厚的,徐萍脾氣也好,兩人感情也好,就是管仲沒個長輩,對徐萍娘家依靠比較多。偏徐萍娘家又太窮,幾個兄弟都靠管仲拉拔。徐萍又快生了,送回徐家去也沒人給哄,你讓管仲認了你葉姑姑當幹娘,他以後就是有根的了,這樣不是更好。”
珍兒拿起筆,親自在曹葉氏下麵添了幾筆,笑嘻嘻的問道:“還有誰沒有安排的?”
“最後生下的也就是趙掌櫃一家了。”簡月娘歎道,這一大家才不好辦。
珍兒猶豫了一下,道:“其實也好辦,趙家全部留下來給虎子。他們一家人,不說趙掌櫃是個做生意的能手,家裏的鋪子少不了他,就說趙家和跟虎子這麼多年的關係,還有他們家這上有老下有小的,我也不舍得讓他們骨肉分離。”
“我看這兩年川樸跟山薑也曆練出來了,這半年來,管著城裏的鋪子也像模像樣的,我把他們倆帶走也是一樣的。”珍兒想到趙暘銘跟山薑兩個關係那麼好,要是不帶他走,估計他還有怨言呢。
家裏的人事安排才告一段落,簡月娘就跟珍兒分頭行動了。一個主抓嫁妝的事,一個就找人談話,誰願留誰願走,都得了個準信,最後的結果跟她們之前商量的差不多,就是錢順竟然願意跟著走完全出乎珍兒的預料。
“東家,我家裏這幾年越鬧騰越不像話了,您在這裏鎮著他們還不敢上門搗亂,可您走了,少爺也出外求學了,他們要是再上門,我也不好出手。”錢順說的隱晦。
自從他走了,家裏就更不成樣子了。他娘偷了東家的方子賣,這樣背主的人,是為鄉下人不齒的。以前還有人跟他們家來往,自從這事以後,別人看到他們就遠遠的躲開。他爹找不到幫工的活兒,家裏的幾畝地連吃不飽飯都不夠,沒辦法隻好去城裏找事做。沒個熟人,在城裏是舉步維艱。好不容易找到事了,還被他大哥給攪合了。
他大哥娶的媳婦也不是個好的,說是個城裏人,其實家裏也窮的叮當響,還好吃懶做,每天還要他娘伺候她。
頭兩年他還帶著大妞回去,逢年過節也把東家發的節禮送回去一些,誰知道他們嚐到了甜頭就賴上他了,一開始要他的工錢,後來想讓他給找份工作,後來直接想著讓他把果園賣了把錢昧下來。他當時氣不過,帶著大妞氣衝衝的回來,從那以後就再也沒回過家了。
這兩年,聽說他哥更不像樣子,竟然還染上了賭博,前些時候欠了賭債,差點兒被人砍死,後來還是他給了五兩銀子把人贖回來。前兩天又過來找他要錢了,大妞現在有了身孕,他還要存錢給孩子,哪兒有那麼多錢填他哥這個無底洞?當初他可是淨身出戶的。
錢家的事珍兒也略有耳聞,不過親耳聽到錢順說了這麼多,還是嚇了一跳。
“你可要想清楚了,跟我去了趙家,你可就是我的陪房了,孩子以後能跟著大妞是農籍,可你的奴籍就不能消了。”珍兒道。去了趙家,她能用的就是這些陪房了,所以這些人必須忠於她。不說別的,這賣身契就是她不在乎,也還是要走的,不然以後還真說不清。
錢順來之前就想清楚了,也跟大妞商量過了,珍兒話音剛落,他就堅定道:“我想清楚了。大妞也同意了。隻不過我們希望以後東家回來省親的時候能帶著我們回來看看。”這是故土,他們的根在這裏,以後有機會還是想回來的。
珍兒也知道他是被逼的沒有法子了,歎了口氣,就同意了。
管仲、方海、南星三兄弟,隻有南星要跟珍兒走。其他的兩個成家立室了,都跟棘陽縣脫不開了。珍兒也沒有勉強,找了個好日子,讓管仲認了曹葉氏當幹娘,保證以後給她養老送終,在家裏擺了幾桌算是慶賀了。
每個人都安排好了,珍兒也開始收拾東西了。這回要嫁去芙蕖,她還真的很舍不得棘陽縣、榆樹村,這個給她留下美好記憶的地方。
三天後,一溜十二輛馬車從榆樹村齊家門口出發,車上載著的就是即將出嫁的珍兒,以及送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