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裏,珍兒一進門就對簡月娘道:“去看看小廚房裏還有沒有火,有就下碗麵過來。”
木蓮笑嘻嘻的道:“少奶奶這是沒吃好啊。奴婢剛看那桌上,可是山珍海味都有哩。”
“小妮子,敢打趣我。”珍兒說著點了點木蓮。
趙暘銘被她們這一鬧,心裏也好些了,就對簡月娘道:“下兩碗麵吧。”
簡月娘一聽,翹著嘴角下去安排了。
冬日裏,小廚房一般都有火,防備著主子要熱水什麼的。
珍兒跟趙暘銘洗漱了一番,出來簡月娘就帶著木蘭端了兩碗麵過來。
趙暘銘跟珍兒也不講究,很快就吃完了麵。
吃了麵,珍兒也不讓趙暘銘直接去睡,怕積食,兩人拿了賬冊跟書本,一人占據書桌,一人靠在軟塌上,各看各的,一抬頭卻總能看到另一人就在不遠處。
燈光柔和的照在兩人身上,投在窗子上的剪影卻又奇異的重疊在一起。
早上珍兒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她懶洋洋的舒展了一下身子,頓時覺得身上的酸澀好了不少,這才起身穿衣。
看著淩亂不堪的床榻,珍兒的臉紅了個徹底。昨兒晚上趙暘銘也不知道發什麼瘋,睡的本就比平時晚上一個時辰,他反而精神更好,抱著她就開始發瘋。
兩人新婚,正是磨合階段,珍兒也不好拒絕。再者趙暘銘之前也沒個通房,兩人都生疏,想來一會兒就好。誰知他卻像突然開竅了一般,花樣多了,手法也熟練不少,或是溫柔如春雨,或是熱烈如風暴,讓她無力招架,最後連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隻隱隱聽得他要水的時候,就連簡月娘聲音裏都帶了濃濃的困意,想著院子裏都知道他們昨晚胡鬧了,珍兒就覺得沒臉見人了。
“少夫人起了嗎?”外麵突然傳來趙暘銘的聲音,木蓮一大早就守在外麵了,趙暘銘吩咐不要叫醒珍兒,她們就一直守著,連小丫鬟打掃都不自覺的放輕了聲音。
木蓮搖搖頭,正要回話,珍兒的聲音已經傳來了。
趙暘銘輕輕一笑,抬腳就往裏走去。屋裏珍兒手忙腳亂的把床鋪稍微扯了扯,比剛剛淩亂的樣子好了那麼一點兒,這才慌慌張張的坐在梳妝台前。
簡月娘帶著木蓮、木筆幾個小丫鬟跟在趙暘銘後麵進屋,行了禮,木蘭給珍兒梳頭,木蓮伺候洗漱,木筆、木香跟在簡月娘後麵,重新換了床單,又把床鋪重新鋪好。
趙暘銘坐在凳子上,看著滿屋子丫鬟忙碌,等著珍兒洗漱梳妝,隻覺得心裏很是沉靜,他突然想起小時候他早上去給祖父、祖母請安,祖父就像他這樣靜靜凝望著祖母,有時還給祖母描眉。那時他不懂,隻是習慣了爹娘相敬如賓的模樣,以為那才是夫妻之間的相處,祖父性子古怪,與常人不同。後來隨著年紀大了,這才知道,真正的夫妻相處應如祖父與祖母一般,相濡以沫,相知相許。他以為自己這輩子都遇不到這樣的人兒,卻不想上天待他不薄。
木筆推了推旁邊的木香,揚著下巴點點趙暘銘的方向。木香隨著她的目光看去,也跟著捂嘴偷笑。
簡月娘聽到身後的動靜,見她們這樣,又看到趙暘銘傻呆呆的看著正在梳妝的珍兒,心裏喜滋滋的,麵上卻一派嚴肅,瞪了木筆、木香,讓她們收斂著些。
那麵給珍兒梳妝的木蘭手也一直在抖,她是最早發現趙暘銘異樣的,眼看著珍兒的臉紅的都快滴血了,她的笑意都快忍不住了。
珍兒能不知道她們幾個小丫鬟的異樣?就這一會兒的功夫,本來還有些清冷的屋子已經是暖洋洋,aimei的氣氛縈繞其間。想來再這麼下去,她這頭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梳好,忍不住回頭瞪了趙暘銘一眼。
今天的珍兒,臉紅如血,媚眼如絲,這一個瞪眼一點兒殺傷力都沒有,反而讓趙暘銘的心緊了一下。後知後覺的發現幾個丫鬟都低著頭,肩膀卻一抖一抖的,趙暘銘也不惱,揮手讓她們都下去了。
“今天就讓為夫來給娘子梳妝。”趙暘銘拿起梳子,像模像樣的給珍兒梳頭。
珍兒安穩的坐著,好整以暇的看他是不是真的會梳頭。
靜安進屋就覺得整個院子都喜氣洋洋,幾個丫鬟都笑紅了臉,忍不住問到發生了什麼好事。
木蓮捂著嘴笑著把早上屋裏的事說了,靜安聽的也跟著笑起來,伺候了自家少爺這麼多年,還不知道他會做這樣的傻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