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暘銘神情古怪的從書房出來,正要去找珍兒,被趙山長身邊的隨從叫走了。
珍兒早上去上房請安,就被楊氏留下了,她要手把手的教珍兒如何管家。
說來沒人信,可這真的是事實。
前兩天楊氏突然讓人叫珍兒過來,本來大家都以為她又要使什麼幺蛾子,卻沒想到她少有的和藹可親的問了珍兒飲食起居,又說怕珍兒年紀小不懂得如何主持中饋,要親自教導珍兒。
曆來大家族的規矩多,過年的禮儀也多,珍兒身邊雖然有簡月娘幫襯著,但她畢竟經曆有限,忙起來也還是會出紕漏。再則,簡月娘就是再聰明,她畢竟對趙家的事也不懂,這些人情往來,還是得楊氏出麵。
再說了,珍兒進門頭一年婆婆就稱病撒手不管,也不出麵應酬,說出去人家隻會挑珍兒的理兒。現在她自個想開,倒也是個好梯子,大家各退一步,和睦相處也好。
有楊氏帶著是不一般,平時珍兒要兩個小時才處理好的事物,她一個時辰就處理好了,還讓珍兒見識了不少禦下的手段,總的來說還是讓人獲益匪淺的。
等管事都下去了,楊氏喝了口茶潤潤嗓子,這才問道:“珍兒,你最近怎麼也沒去看看婉琳呀?她以前不是這性子,就是最近遇到了些事,這才偏激了些。說來她也是個可憐的,還沒成親就遇上這事,擱誰身上也受不了不是?你既然嫁給了暘銘,那就是她的表嫂,你們可是嫡親的親人,要相互扶持,你平時沒事也多去暖閣走動走動。這感情不是處著處著就來了嘛。”
珍兒一愣,笑著應是。最近楊氏態度不錯,楊婉琳也安生的呆在暖閣不出門,珍兒雖然不相信她這麼輕易的就放手,但這該有的禮節也確實不能少。
暖閣真是不錯,就整個趙宅來說,隻比上房差了那麼一丁點兒,比珍兒他們住的院子還精巧些。
門口的丫鬟看到珍兒他們過來,眼睛瞪的都凸出來了。珍兒見她們一副見鬼的樣子,倒也沒有責怪。
楊婉琳糾纏趙暘銘的事,整個府裏都知道,她們倆也算是情敵。情敵見麵分外眼紅,珍兒為了不給人添談資,平時也都懶得搭理楊婉琳,像今天這樣主動來暖閣,還真是頭一回。
小丫鬟進去稟報了,珍兒帶著木香她們慢慢的走著,之前她接待毛氏她們的時候還在這暖閣設過宴,那時暖閣隻占了個暖字,不像現在這麼華麗,跟記憶裏的完全是兩個地方。上回來賀楊婉琳的喬遷之喜,為了防止楊氏挑她的刺,她也謹小慎微,沒敢到處打量,今兒這麼一看,才發現這暖閣已經沾染了楊婉琳的氣息,浮華起來了。
小丫鬟進去不多久,屋裏就傳來杯子破碎的聲音,珍兒麵色不改,淡定的站在外麵跟木蘭兩個饒有興趣的賞起雪來。
世上不乏聰明人跟識時務者,是人都知道,趙暘銘自個千辛萬苦求娶了新婦,不管珍兒的身份跟趙家多麼的不相配,她風風光光嫁進來是事實,現在她是趙家的少奶奶也是事實,更遑論趙山長對珍兒另眼相看,趙暘銘把他捧在手心裏,護在心尖上了。
珍兒跟木蘭才在廊下站定,就有知機的丫鬟搬了椅子,拿了手爐,端了熱茶來伺候了。
楊婉琳是客居,齊珍兒才是趙家的少奶奶,未來的後宅主事人。
主子有錯,丫鬟何辜?
珍兒也當過丫鬟,知道她們也有很多不得已。上麵安排她們伺候誰,她們就得乖乖聽令,沒有一點兒選擇的餘地。楊婉琳做了那麼多不著調的事,那是她造的孽,跟這些伺候的下人可沒什麼關係。再說了,這些可都是趙家的人。
楊婉琳有心晾晾珍兒,讓她在外麵吹吹冷風,最好吹出個頭疼腦熱,最後一命嗚呼最好,就沒讓小丫鬟下去通報。
綠蘿臉色蒼白的在一旁服侍,心提上嗓子眼兒了,這幾天她都有些心神不寧的。
楊婉琳看了她一眼,眼裏閃過譏諷,嘴上卻說道:“你這兩天不舒服就下去歇著吧,屋裏有這麼多人伺候呢。”
綠蘿正想找借口退下去,她不想跟齊珍兒麵對麵,不隻是心裏不安,更多的是楊婉琳不是齊珍兒的對手,到時候楊婉琳落了下成,肯定會拿她出氣。她今兒的狀態真的不適合留下。
綠蘿行了禮還沒開口,外麵就傳來一陣歡笑聲,本來還有三分笑意的楊婉琳頓時垮下臉。
“去看看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