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很不耐煩，又很粗魯地推了一下許知之，“坐錯了，起來。”
許知之看著眼前的靳瑉恍若隔世，她傻傻地站起來，傻傻地站到一邊，然後傻傻地盯著靳瑉看。
靳瑉坐到她的位置上，好像並不認識她。
他輕輕推著裏麵一直在睡覺的小朋友，柔聲問道，“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小朋友似乎很貪睡，很久之後才慢慢睜開眼睛，然後接過他遞過去的水，咕嚕咕嚕大口喝著。
喝完眼睛一閉，好像要再接著睡。
“練練……”許知之失聲叫道。
雖然是長頭發，穿著也很淑女，不是她平常的風格，但那張臉絕對是許練無疑。
許知之絕對不會認錯，她怎麼也不會認錯自己的妹妹。
許練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然後又清醒了一會兒，呆呆地看著許知之，好像並不認識她，一臉驚詫的表情。
此時靳瑉忽然轉過頭來，不爽地看了她一眼，“你要一直站在這裏麼？”
“怎麼，怎麼回事？”許知之結結巴巴地說著。
“這位小姐，你還有事麼？沒事的話就快找自己的座位去，飛機馬上要起飛了。”靳瑉繼續不耐煩地催促她離開。
“靳……靳瑉……”許知之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許練，“練練……”
“認錯人了。”靳瑉這次是直接動手推她了。
這時候空姐也過來了，看了一眼許知之，然後很客氣地說，“小姐，請馬上回到您的座位上，飛機就要起飛了。”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我不會認錯，絕對不會認錯。”許知之使勁地搖頭。
她不過是睡了一小會兒，為何睜開眼睛世界就變了呢。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靳瑉生氣了，所以故意這樣的麼？
許知之蹲下來，抱住靳瑉的膝蓋，“靳瑉，你是靳瑉，你就是靳瑉。”
靳瑉並不理她，還好像不厭其煩，要對空姐發脾氣。
許知之又轉而抓住許練的小手，“練練，是我，我是姐姐。”
許練還是呆呆地看著她，一句話也不說，依然一副很奇怪的表情。
……
許知之最終還是被空姐拉到了一個位置上坐下。
飛機上升的時候，她有一點害怕，有一瞬間感覺自己仿佛跟這個世界失去了聯係，心髒也跳出了胸腔，好像不是自己的。
等飛機漸漸平靜下來，她也漸漸平靜了下來，看著身邊的人，又感覺自己好像隻是做了一個不太真實的夢。
可是，心裏真的好難受。
她慢慢地環顧四周，去尋找熟悉的身影，卻始終沒有找到。
難道，真的隻是一個夢？
最後，她慢慢地回頭，刹那間就看見同樣在盯著自己的那雙熟悉的眼睛。
四目相對，像一個世紀之後的重逢。
卻不是溫暖的，而是帶著怨恨。
他說過，倘若有一天她真的要離開他，他會恨她。
“我恨那些明明有其他選擇，卻還是堅持離開我的人。”
這一瞬間，許知之終於確定了，自己真的不是在做夢，而是真的看見靳瑉和許練了。
他們就在這架飛機上。
就在她此時的眼睛裏。
許知之忽然露出了一個笑容，帶著眼淚，很開心地笑了。
目光盡頭的那個人似乎瞬間一怔，被這笑容驚到了，然後轉過了頭去，再不看她。